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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鐘,奇蹟發生了。她把尼克的照片拿給值班的前臺服務員看,那個一頭金髮、白牙亮閃閃的年輕姑娘竟然認出了他。於是馬上檢索住店記錄,即使以1982年時候電腦的遲緩,也很快毫不費力地證實了葆恩的確在酒店登記過,住了兩晚,沒有結賬就消失了。他們有一張信用卡列印單存檔,但撥通美國運通之後發現這張卡是無效的。伊娃提出要見經理,以便把尼克的賬付了,她一坐進辦公室,遞給對方自己新生效的卡把拖欠的費用還清,就忍不住哭了,這是自打丈夫失蹤後她第一次真正的失態。羅伊德·沙基先生在女性潰瀉的悲痛前面顯得有些尷尬,但憑著在服務行業多年滾打出來的圓滑,他主動向葆恩夫人提供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幾分鐘過後,伊娃又回到十樓,詢問負責打掃1046房間的客房女服務員。那個墨西哥女人告訴她尼克住店時房門外整天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所以她根本沒見過他。又過了十分鐘,伊娃在樓下的廚房問一個為尼克送過餐的叫勒洛伊·華盛頓的侍者。他從相片上認出了伊娃的丈夫,還說葆恩先生付小費很大方,儘管他不太說話,而且看上去好像“神不守舍”。伊娃問尼克是一個人還是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一個人,華盛頓說,除非有一位女士躲在浴室或者衣櫥裡,他又說,但訂餐總是單份,憑他的感覺,只有半邊床是睡過的。付清了尼克的酒店賬單,也基本肯定他沒有和另一個女人私奔,伊娃重新找回了妻子的感覺,一位全力尋找丈夫挽救婚姻的成熟的妻子。從凱悅酒店其他人那裡沒有再得到什麼資訊。儘管她無從猜測尼克離開酒店可能去了哪裡,但她還是覺得很受鼓舞,似乎知道他曾在這裡,站在她現在站著的地方,就意味著他並不遙遠,雖然這不過是某種心理暗示式的巧合,空間上的重複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可當她一跨到街上,境遇的無助再一次襲來將她沖垮。因為事實是尼克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走了,拋棄她,拋棄工作,拋棄紐約的一切,她現在能想到的唯一解釋是他崩潰了,不堪折磨而精神崩潰了。難道和她一起生活讓他如此痛苦?是她把他逼到絕望的深淵才走此下策的嗎?是她,她對自己說,她大概就是這麼對待他的。而且更糟糕的是,他身無分文。一個痛苦得幾乎失去理智的孤魂遊蕩在陌生的城市裡,口袋裡沒有一分錢。這也是她的錯,她對自己說,整個這起不幸的事件都是她的錯。同一個早上,就在伊娃開始在堪薩斯城市區的餐館、商店裡進進出出,徒勞地打聽丈夫下落的時候,羅莎·萊曼飛回了紐約的家中。中午一點鐘,她開啟切爾西自己那間公寓的門,第一眼看到的是門口躺著伊娃留的條。不但字條出人意料,其中緊迫的語氣也讓人費解。她扔下包來不及開啟就馬上撥通了字條下面留的兩個電話中的前一個。巴洛街的公寓裡無人接聽,她在答錄機上留言,解釋說她出門了,現在打她家電話可以找到她。接著她又撥了伊娃的辦公室。秘書跟她說葆恩夫人出差了,但她下午遲些時候應該會打電話回來,如果她打來,可將留言轉給她。羅莎有些困惑。她只見過葆恩一次,對他並不瞭解。在他辦公室裡的交談非常愉快,她想,雖然她能感覺到他被自己吸引(她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能從他看她的眼神裡感受到),但他的舉止含蓄而有禮,甚至微微有些冷淡。一個迷茫的人,她記得,沒有侵略性,籠罩著一種淡淡的、清晰的哀愁。已婚,她現在知道了,因此禁止入內,不在考慮之列。不過總好像有點讓人動容,像是出於善良天性的某種憐惜。她把行李收拾好,先翻了翻郵件,然後開始聽電話留言。這時差不多兩點了,第一通留言就是葆恩的聲音,袒露了對她的愛意,邀她去堪薩斯城相見。羅莎呆呆地站在那裡,一臉迷惑地聽著。尼克的話聽得她心慌意亂,她一連倒了兩次帶,把留言重新聽過,才確定沒寫錯愛德·勝利的電話號碼,儘管單調下降的數字像漸弱的音符,但讓人過目不忘。她忍不住要停下答錄機,立刻撥通這個堪薩斯城的號碼,但轉念一想,應該聽完另外十四通留言,看看尼克有沒有再打過電話來。確實打來過。星期五星期天又各有一次。“我希望那天我所說的話沒有把你嚇跑,”第二次留言是這麼說的,“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無法擺脫你。你無時無刻不在我腦子裡,雖然看起來你是在告訴我對此毫無興趣(你的沉默還能意味著什麼呢?)但如果你能給我一個電話,我將不勝感激。就算沒什麼可說,我們還可以談談你奶奶的書。請打愛德的號碼,上次我告訴過你的那個:816—765—4321。順便再告訴你,這個號碼不是隨機分配的,是愛德有意申請的。他說是一種隱喻,隱喻什麼我不知道。我猜他是想讓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