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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是我的妻子。提防點迪西·李,羅比索。他會賣給你一碗老鼠屎,卻告訴你那是巧克力醬。”
“我改變主意了,我想和你分享一點個人看法,尼古斯基先生。你沒必要圍著迪西·李這樣的傢伙轉悠。不管你多麼努力,他的骨頭裡也榨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也許有,也許沒有。”
“那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和這個國家其他地方一樣,只除了經濟發展沒上去。這是動物園的故事,所有大玩家都在裡面,把鼻子伸到食槽上,虎視眈眈。你繼續和那個搖滾歌手交往吧,這樣就能認識他的那些朋友了。”
他穿過樹叢走了,腳步踩在幹葉和枯枝上,發出了很大聲響。
第四節
那晚月亮很低,天空漆黑一片,閃電在地平線上顫動。早上四點,我在乾涸的雷聲和刺眼的閃電中醒了。
彷彿有音叉在我胸口顫動,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儘管涼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我的面板仍然又熱又幹。我聽到了不屬於這裡的聲音:一輛汽車的聲音消失在路上,兩個男人的腳步聲透過樹林傳來,走廊的木板發出吱吱聲,一根撬棒插入前門,發出了刮擦聲。這些聲音都是來自鬼魂,因為其中一個男人在浴缸中觸電,死時收音機掛在他的大腿上;另一個人死在查里斯大街的閣樓上,我的點45手槍射出的五顆子彈,穿透了地板,命中他的心臟。
恐懼是毫無理性的,就像你的指尖輕觸氣球,它就會飄向別的地方。我拉開衣櫃抽屜,拿出手槍,把沉重的彈夾滑人彈倉,在黑暗中再次仰面躺下。槍筒貼在我的大腿上,只覺得一陣發熱。我用手遮住眼睛,想讓自己重新人睡,卻毫無用處。
我穿上衣服,穿過前院的山核桃樹林,走向碼頭和食品店。月亮從雲後露出臉來,給柳樹罩上一層銀光,照亮了穿越河面的海狸鼠。我來這兒幹嗎?我告訴自己,必須得在白天有個清醒的頭腦。對,對,就是這樣。
我開啟冰櫃。昨天放的冰已經融了,啤酒商標漂在水面上。我的胳膊撐在冰櫃邊上,閉上了眼睛。沼澤地裡,一隻海狸鼠正向它的配偶大聲尖叫,聽起來就像女人歇斯底里發著神經。我把手伸入水中,往臉上潑了點涼水,打了一個冷戰,深深吸了口氣。
我轉身折回房子,在黑暗裡坐到廚房的桌旁,把頭枕在前臂上。
安妮,安妮。
在我身後,傳來光腳板慢慢走在地毯上的聲音。我抬頭,看到了阿拉菲爾,她正站在一片月光中,穿著那件畫滿微笑鐘錶的睡衣。她的臉上滿是睡意和困惑,一直對我眨著眼睛,似乎正從夢中醒來。然後她走向我,摟住我的脖子,把頭壓在我的胸口,我能聞到兒童洗髮液的味道。她用手碰了一下我的眼睛。
“為什麼你的臉是溼的,戴夫?”她問。
“我剛洗了臉,小傢伙。”
“噢。”她接著說,“有什麼事不正確嗎?”
“不是‘不正確’,該說‘不對’。”
她沒有回答,只是更緊地抓住我。我撫摸她的頭髮,親了親她,然後把她抱起來,送回她的臥室。我把她放到床上,拉過被單。她的玩具散落一地。院子和樹木正在黎明的微光中變成灰色,我能聽到三腳架跑來跑去的聲音。
她仰臉看我。她的臉圓圓的,我能看到她齒間的空隙。
“戴夫,是壞人來了嗎?”
“不。他們永遠不會來的,我保證。”
我扭過頭去,不想讓她看到我的眼睛。
第五節
一週後,我帶著阿拉菲爾在新伊伯利亞吃早餐。地方報紙的頭版映人眼簾,那是迪西·李的照片。這顯然是張檔案照,多年前的老照片,他穿著山羊皮鞋在臺上演出,打褶的褲子上釘滿釘子,穿一件綴滿小金屬片的運動外套,那把鑲著鑽石的吉他正掛在他脖子上。
他在漢德爾森一個釣魚營地遇到火災,被燒傷了。
一個二十二歲的女服務生,報紙稱為他的“女伴”,在大火中不幸喪生。船艙爆炸,整個火球落到河中,迪西·李卻命大,被人從水裡拖了上來,送人醫院,重傷。
同時,他被拘捕。警察在他車的前座下面發現了一盒可卡因。
我才不想捲進他的麻煩裡去,並一再這樣告誡自己。
如果你用毒品,就會沉溺其中,甚至會毀掉你的一切。
如果你和吸毒者或酗酒者卷在一起,就會變成一個牽線木偶,按照他們給你編好的指令碼來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