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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溥儀的病情惡化,小便也發生困難。有一次,溥儀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李淑賢在一旁抽泣,活佛則照舊坐在床上無動於衷。在這種氣氛中,我給溥儀導了尿。排空尿液後,溥儀輕鬆一些了,頻頻向我點頭致意,李淑賢也連聲道謝。我心中很不是滋味,知道溥儀在世的日子不長了;而護士出身的李淑賢也不會不清楚這一點。
過了不多日子,李淑賢慌慌張張地跑到值班室來說:“他不行了!”醫生們趕到他跟前,作了輪番搶救,直到無可奈何地把白單子蓋在他的頭上。此刻,除了李淑賢之外,沒有一個親友在他身邊。(《愛新覺羅·溥儀日記》附錄,第719頁)
封面中國 第六章(12)
生於末世,死於###。曾經三度登基、半生沉迷於皇帝夢的溥儀,在淒涼中離開了人世。他走到了終點。他徹底解脫了。
五/歷史真相在何處?
欲要歷史真相顯現出來,需要時間,更需要一個又一個客觀、執著而認真的人,潛心於往事,將紛繁紊亂的史實歸納、梳理,從而相對準確、全面地描述歷史。美國學者赫伯特·比克斯(Herbert )便是這樣的人,他所撰寫的日本裕仁天皇的傳記《裕仁和現代日本的形成》(中譯本改名為《真相——裕仁天皇與侵華戰爭》,以下簡稱《真相》),厚重、紮實、客觀,把歷史的隱秘一層一層地剝落出來。
參照《真相》一書,再看《時代》當年的相關報道,更加證明當年日本在佔領東北,策劃建立“滿洲國”時所進行的外交活動,一開始就在矇騙世界。
“九·一八事變”一發生,日本立即向國聯承諾撤軍。與此同時,他們馬上實施在東北扶植一個傀儡政權的計劃,也就是成立所謂“滿洲國”。東北軍被趕出瀋陽後,退守錦州,準備在那裡抵禦日軍進一步的進攻。但日方認定,張學良不可能獲勝,不可能回到瀋陽。因此,他們聲稱:“既然南京的中國政府不能進行談判解決問題,日本就必然要與一個新的即將成立的‘滿洲當局’進行談判。”而這個所謂“滿洲當局”的領導人,他們早已確定,他就是溥儀。
佔領瀋陽之後,進攻錦州是日本的下一個目標。此間,日軍出動飛機轟炸錦州,成了轟動世界的又一大新聞,但日本方面卻否認轟炸機進行轟炸的真相:
明顯出於外交原因,上週日本政府堅稱他們不是與中國進行戰爭,但是,在“滿洲”——中國的一部分——戰爭行動正在繼續。
日本飛機在京沈鐵路上的大虎山轟炸了3列運載中國士兵的火車。
在東京,軍事長官南將軍稱,日本“在滿洲沒有任何轟炸機”,解釋說是“偵察機”上飛行員扔下的“不是炸彈,而是3英尺長的空彈殼”,它們不可能爆炸。在華盛頓的日本大使繼續做技術性的解釋,說是日本“已從滿洲撤走了所有戰鬥機”。
在轟炸了被撤職的“滿洲”中國長官張學良設在錦州的軍事指揮部之後,日本飛機低飛盤旋,撒下解釋性傳單。文稱:“日本皇軍一直努力為民眾贏得基於正義準則的權利,將清除支援張學良的力量,以及他所任命的錦州政府。皇軍正採取果斷手段摧毀他的老巢。”(《時代》,1931年10月19日)
“清除張學良的影響”的方式,就是掩蓋真相;掩蓋的同時,緊鑼密鼓進行的就是肢解中國。《分離運動》——這是《時代》報道這一動態的題目:
已向國聯承諾從“滿洲”撤軍的日本,上週撤離了部分士兵,但被激怒的中國人並沒有平息。
在“滿洲”的日本關東軍司令本莊繁將軍,抖動他的白鬍子,宣稱日本軍隊對瀋陽的“軍事佔領”已經結束。他解釋說,他計程車兵留下來只是為了保護日本人的生命和財產。
中國人指出,日本士兵還“保護”著“滿洲”在瀋陽的金庫。存放著“滿洲”幾個最大銀行財產的50個金庫,目前由日本人控制和守衛。曼哈頓的國家城市銀行瀋陽分行有大量銀幣存放於中國銀行的金庫中,需要在上週同時運走,分行經理請求日本管理當局允許瀋陽的銀行開門,但沒有被理睬。
與此同時,在瀋陽的中國省政府的官員驚恐萬分,已經逃逸。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名聲很臭的組織,中國人稱為“人民維持會”,他們似在策劃宣佈滿洲從中國分離出來。其他的分離運動也被披露出來(由日本報紙),包括哈爾濱、吉林。是日本的戰爭大臣南將軍秘密指揮了日本佔領滿洲的行動。(見《時代》,9月28日)上週,他出現在日本內閣面前,小而堅硬的手中揮著一摞電報。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