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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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形,充滿了乖戾不祥的氣息。
毛文龍罪不當死,特別是不當這樣的死法。袁崇煥妄殺毛文龍本來就是錯誤的,不光是崇禎皇帝“意殊駭”——特別驚駭,而且,史書記載道:“天下聞之,詫為奇舉。”(談遷《國榷》,卷九十。)沒有人能夠理解袁崇煥此舉的真實意圖,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如今皇帝也糊里糊塗加入戰團,企圖以權勢壓人,毫無疑問是錯上加錯,君臣製造了一起令人無法心服口服的悲劇。
悲劇的後果,不久便顯現出來了。袁崇煥顯然沒有用誅殺毛文龍在皇太極那兒換來他承諾過的任何東西。僅僅過了三個月多一點,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的皇太極便大舉進軍,他繞過袁崇煥嚴防死守的寧、錦、山海關一線,深入大明帝國京畿地區燒殺搶掠,時間長達七個月。這是雙方開戰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標誌著戰禍已經從遼東地區蔓延到了帝國腹心。
此時,皮島已無毛文龍。統帥在沒有太大說服力的情況下被殺,也沒有進行很好的善後與後續工作,人心士氣一下子就散掉了,沒有人具有足夠的威望和能力指揮那幾萬大軍,從而,差不多是自動解除了對於後金汗國側後翼的威脅。就這樣,堅持多年的一塊敵後根據地,基本喪失了戰略價值。
而袁崇煥也在一步走錯之後,步步走錯,除了窮於應付之外,似乎完全沒有了曾經有過的英氣與靈氣,直到被崇禎皇帝逮捕入獄,直到八個月之後,死於皇帝的酷刑。
三年後,悲劇的惡果進一步加劇擴充套件,毛文龍的部下,孔有德、耿仲明等,必定是對朝廷已經徹底絕望,於是,先是在山東登、萊地區掀起大亂,皮島駐軍守將陳有德也在皮島殺死另外兩位守將,率部響應。隨後,他們攜帶大明軍隊最新引進的紅夷大炮和工匠技師等浮海投敵。
加上同是毛文龍部下的尚可喜,大清朝冊封的四位漢族親王,有三位都是當年跟著毛文龍,令努爾哈赤一年數驚、寢食難安的驕兵悍將,如今,成了皇太極和多爾袞的急先鋒,構成了皇太極組建漢軍八旗的主體。他們殺進自己的故國家園,大砍大殺,幾乎所向無敵地從大東北一直打到南海之濱,打到雲貴高原的千山萬壑,打到大清朝天下太平之後。平心而論,僅僅將他們斥之為漢奸、賣國賊、叛徒之類大約是遠遠不夠的,就連不識字的農村老太太都能做到。
後來,他們和最後加入進來的吳三桂一道,成為大清朝需要被清除的異姓藩王,演出了受到後代直到今天熱烈讚頌的“平三藩”悲喜劇。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1)
公元1629年即大明崇禎二年、後金天聰三年十月,袁崇煥殺死毛文龍的三個多月後,終於擺脫了多年來側後翼威脅的皇太極,大規模西進,對大明帝國發起了一次極為大膽、極為冒險的軍事行動。在以往的晚明前清歷史研究中,這次軍事行動的意義可能被嚴重低估了。事實上,這次行動在政治、經濟、軍事、社會方面全部具有特別巨大的影響,甚至有人認為,這是一次幾乎稱得上是促使晚明社會全面解體的行動。
對於戰爭史研究者來說,這次軍事行動具有極高的軍事想象力和超人的創造力,在作戰意志、戰略戰役戰術指導、軍事行動上均達到了超凡脫俗的高超、卓絕、豪邁之境界。僅僅憑此一戰,皇太極就遠遠高出了他同時代的所有政治、軍事人物。
從公元1618年即大明萬曆四十六年,努爾哈赤挑戰大明帝國的撫順戰役起,到公元1629年即大明崇禎二年,經過十一年戰爭,大明帝國與後金汗國的邊界,已經由撫順、清河、靉陽、寬甸一線,移到了松山、杏山、寧遠、錦州、大淩河一線。這一帶地域,東起醫巫閭山,西到山海關,北靠松嶺山脈,南部面向渤海灣,天然形成了阻山絕海、自北斜向西南的狹窄走廊,是東北平原連線華北平原的唯一通道,號稱咽喉要道。這條遼西走廊,不論對於大明還是對於後金,具有極高的戰略地理價值,實在是雙方必爭之地。袁崇煥和孫承宗堅持固守寧遠和錦州,顯然比大明朝的滿朝文武都要高明得多。
而對於進攻者來說,這裡的地理形勢根本就是一個介乎山水之間的大峽谷,對於冷兵器時代的大兵團進攻形格勢禁,阻礙重重,極難發揮戰力而奏功效。最初,皇太極肯定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才在乃父努爾哈赤受重挫於寧遠之後,自己又來到這裡,在同一塊磚頭上再絆上一跤。這一跤摔得極痛,促使皇太極仔細打量究竟是什麼東西,把他們父子兩代雙雙打翻在地。結果,他可能一下子發現了三樣東西一個人,那三樣東西是:堅城、大炮和遼西走廊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