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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實在是太缺乏顧慮了……醫師如此地想。無疑地,她相信醫師有獻身的忠誠義務吧。這種態度,可就是最適合培育出背信者的土壤了。
“總之,有那種流言流傳,我也就不能到府上去了。為了舉事成功,自重是很重要的。”
“總歸一句,你該不是怕了吧。”
“沒這回事。”
“嘴巴上怎麼說也都行。你該不會是為了從懲治那女人的事抽手,而自已去散佈謠言的吧?”
“怎麼會呢,您這麼不信任我,實在令我意外之至。”
做出憤然的樣子,醫師在內心中咋舌。對了,也有這方法可行,他自嘲著自己的束手無策。他用上所有的盤算,想著拖延時間的回答。侯爵夫人所打算的,對格里華德夫人那委實下賤的攻擊,醫師已經沒有協助她的意欲了。
“侯爵夫人,就在下的想法,如果真的如願取得那種男子的精液,又得如何才能讓格里華德伯爵夫人……那個,對了,讓她受孕呢?這可說是困難之至。”
“你不是宮延醫師嗎?”
“你說的是,但伯爵夫人身邊有侍女在,診察時為了避免誤診,也大多有多位醫師隨同。依照你自己的經驗,你也不是不明白……”
“……”
“另外,在下又想,要讓格里華德伯爵夫人完全地毀滅,只要讓她失勢不也就可以了嗎?”
“什麼意思?”
醫師重整呼吸,開始說明。其實僅是隨口說說而已,他的意圖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無意協助侯爵夫人的這一點。而自古以來,掩飾某事的最佳方法並非沉默,而是饒舌,用美麗的辭句把對方誤導到和真相相反方向的技巧,是最為必要的。而結果,醫師成功了,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正如醫師所願,達到了他真正的意圖。
“我明白了。不管用任何形式,只要一旦被逐出宮廷,而後要如何處置,也就任憑我們了。先決條件是將她逐出宮。”
“正是如此。”
培尼明迪侯夫人的笑聲,一面透過恭恭敬敬低下頭的醫師頭上,一面像似無形的毒針散播在空中。
“你可真是個大壞蛋!竟想要砌起階梯,逼那女人走入不幸之中,加以玩弄。實在是我所想不到的。”
雖然是極不願被如此說道,但卻也不加抗辯,醫師禮儀端正地低下了頭。在他的視界內,侯爵夫人那絹質的裙裾和略為可見鞋尖上的寶石飾品映在畫面上,但立即消去了,變成灰色的平扳。醫師抬起了頭,在口中咒罵著,連告別也不說的侯爵夫人的無禮。
格列瑟醫師判斷,該是抽身的時候了。從候爵夫人那邊吸取的金錢額數雖仍不覺滿足,但深陷至滿足的程度反招來自身的毀滅,可就不划算了。和這不對人低頭的貴婦人交涉也夠累了。原本說來,想回復失去的寵愛的侯爵夫人那份妄想,要成功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雖然侯爵夫人只是為之憤慨,但流佈“培尼明迪夫人妊娠”這個傳聞的本身,不就意味了有夫人的敵人,以及採取同步調的人存在嗎?只熱哀於打倒故人,卻不考慮遭反擊的可能性,這才可怕。她要毀滅自己是她的自由,可別把我給捲進去。
醫師開啟書桌,取出前晚收到的奇怪書信,以不安及不悅的表情來回讀過。內容是以文書處理機打出的文章,全文極為短促,只有一行。
“你的罪全在我的掌握中。”
※ ※ ※
使格列瑟醫師困惑狂亂的書信的寄信人,以白織的手撥著黃金色頭髮,回視紅髮的友人。
“這個惡德醫師,不知道會有何表情。”
萊因哈特笑了,那不是對敵人先下手為強的陰謀家,而是在玩遊戲的少年的笑容。但瞬時間白皙的臉銳利地崩緊起來,那是因為他考慮到在行動之後對方會有的反擊所致。當然那不是對寄出來歷不明的書信的人,而是對他們最初憎惡的物件——安妮羅傑,必須強化防禦策略才行。
“不過,和敵人做這麼低階的攻防,這事可不想讓姐姐知道。”
萊因哈特如此想著。吉爾菲艾斯的心情也是相同,若是在廣大的宇宙空間和敵軍一較智勇則另當別論,在宮廷的大理石柱之間拉起陰謀之線,在沒有聽取正當言論之能力的貴族們耳中吹入流言之風,把敵人推入陷阱之中的戰鬥,實在令人自豪不起來。
這是正當防衛——雖然如此想著,但以他們的美學意識來看,這不是在光天化日下堂堂正正之戰,而是在掩人耳目的黑夜中所進行的不名謄之事。
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