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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他們靠著欄杆站著,你瞧我,我瞧你,談談歇歇,歇歇談談;女人對男人那種不出聲的誘惑,在阿拉貝拉的整個品性和容色上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把裘德迷得動彈不得,這可反乎他一向的意願——簡直是違揹他的意志,而這一套他從前根本沒有經歷過啊。直到這一刻,裘德壓根兒沒仔細看過女人,沒有像對她那樣端洋過譙,他以前模模糊糊地感到性什麼的跟他的生活和志趣搭不上邊兒,這樣說決不是張大其詞,他目不轉睛地從她的眼睛看判她的雙唇,再看她的乳房,又看她的裸露的圓滾滾的胳臂,帶著水,溼淋淋的,水花一涼,顯得面板紅紅白白,結實得猶如大理石一般。
“你真是個美人喲!”他自言自語地說,雖然根本用不著說這話來表示他感受到她的磁力。
“哦!你該到禮拜天看我,那才好呢!”她調皮地說。
“我沒說我不行吧?”他答道。
“那就由你自個兒想嘍。這陣子還沒人追我哪。可過一兩個禮拜說不定就有啦。”她說這話,不帶一點笑容,酒渦也就沒了。
裘德覺著怪得狠,自己一陣子暈暈惚惚的樣子,雖然他力求鎮定,還是不由自主。
“你讓我追嗎?”
“我才無所謂呢。”
這時候,她把臉掉到旁邊一陣子,來個故伎重演,輕輕地而又古怪地在頰上咋出一個酒渦。而裘德這方面對她的容貌仍然只有個大概印象罷了。“那就明兒嘍?”
“行啊。”
“我去找你嗎?”
“當然。”
這小小得手使她喜上眉梢,轉身時回眸一顧,儼然若不勝情之態,跟著她就順著河畔草地回到同伴那兒去了。
裘德·福來把簍子背好,依然一個人走他的路,熱情高漲,激動不已,可是他同時又有了茫然不解之感。他剛好對著新鮮大氣猛吸了一口,以前他隨便到哪兒,大氣總是前後左右包著他,至於有多久,他沒在意過,不過這會兒真正一呼吸大氣,覺著有點讓一層玻璃給擋住了。僅僅幾分鐘前他那麼精心制訂的讀書、工作和做學問的計劃,現在正意想不到地要垮掉,眼看要灰飛煙滅,可是他一點沒知覺。
“哎,這不過鬧著玩兒吧。”他心裡這麼想著,稍微有點意識到,那個向他賣弄風情的姑娘的品格,按常理看,似乎少了點什麼,可更其明顯的倒是又多了點什麼,這一來他只好用解嘲的辦法,把找她的理由說成是不過鬧著玩就是了——殊不知她身上這一少一多,對於他全心全意致力於文學研究和到基督堂的遠大理想的實現,是冰炭不相容的。她選擇那樣一個飛彈對他展開進攻,就足以說明她決不是給女灶神奉役的貞潔處女①。以他那樣心明眼亮,他分明有所覺察,但這只是一剎那而已,好比一個人藉著將要熄滅的燭光,看那正被黑暗吞沒的牆上銘文,只能瞬間一瞥而已。本來就短暫的分辨力悄然而逝了,因而當從未品味過的縱情放蕩的歡樂逼臨面前時,裘德懵懵然,對事物的真假、美醜、善惡、正邪再也無從判斷,卻發現了從未料到的宣洩情感的通路,雖然它一向就近在身邊。他要在隨後那個禮拜天跟那個挑動他的慾念的異性見面。
①希臘文大寫字母,意即《新約》。
同時,那姑娘回到了同伴一塊兒,一聲不響地在清澈水流中拍打、淘洗豬腸子。
“弄上鉤兒啦,親愛的?”叫安妮的姑娘直截了當地問。
“我也不知道啊。我倒想呢,要是起先沒丟那個玩意兒,丟個別的倒好啦。”阿拉貝拉有點後悔地嘟囔著。
“老天爺!他算老幾呀,你可別這麼想呀。他先前在馬利格林給多喜·福來趕車送麵包,後來到阿爾夫瑞頓學徒去啦,一直呆在那兒,老是念書念不完,人家說他想當文人呢。”
“哎,他是老幾,是怎麼回子事兒,我才不在乎呢。你別當我在乎,小寶貝兒呀!”
“哎,算了吧,你用不著遮掩,誑我們喲!要是你沒想打他主意,那幹嗎在那兒跟他聊呀聊的。你幹也好,不幹也好,反正他就跟個小孩兒一樣不懂事兒。你在橋上吊他時候,我就看出來啦,那會於他瞧著你,就跟一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是嘍,哪個女人要是豁出去,用個合適辦法把他弄上手,能討他喜歡,管保他一輩子算她的啦。”
第一部 在馬利格林 第07節
第二天,裘德在他斜坡屋頂的臥室裡拿不定主意,先看看書,過了會兒又抬頭望望書上方這幾個月來天花板上讓油燈煙薰出來的黑印子。
這是禮拜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