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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勸道:“父汗龍體方見起色,正宜繼續將養,待完全康復,再回瀋陽不遲。”
努爾哈赤不好說明,他自知這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便固執地吩咐:“按為父的口諭準備就是,休再多口。”
皇太極猜出了父汗的心思,顯然是父汗不想在這裡辭世,要回到都城晏駕。當然他不敢將這些說出口。但他還是提出了建議:“父汗久病初愈,不堪車馬勞頓,依兒臣之見,莫如乘舟順太子河而下,可免顛簸之苦,又可觀賞兩岸風光。”
努爾哈赤一絲微笑掛上嘴角,他對皇太極在內心中頗為讚許:“急切間哪裡尋這方便的舟船?”
“父汗有所不知,此間一財主有一畫舫彩舟,是他平素遊樂之用,借來一用未嘗不可。”
努爾哈赤愈發高興:“如此甚好,速速備辦,即在今日便登舟啟程。”
兩個時辰後,努爾哈赤踏上了七彩畫船,艙中的床鋪相當講究,努爾哈赤撫摸著各種爭奇鬥豔的陳設,頗有感觸地說:“一個土財主,便這般奢華享受,我這汗王亦不及他呀!”
代善也在揣摩父親的心思:“父汗戎馬一生,打下這大好河山,已近古稀之年,早該享享清福了,此番回到瀋陽,好好整修一下宮殿,父汗也好安度晚年。”
努爾哈赤沒有答話,而是斜眼看看侍立的皇太極:“你說呢?”
皇太極自有見解:“兒臣以為,眼下還遠不是享樂之時。袁崇煥炮傷父汗,應向他討還血債,厲兵秣馬早日攻克寧遠。即或佔領寧遠,還要西進山海關,還要奪取北京,奪取大明朝的萬里江山。”
努爾哈赤不覺頻頻點頭:“汝非燕雀,實乃鴻鵠也。”
代善明白父親對自己適才的言論不順耳,又將衾褥鋪展開:“父汗,您快些上床休息,將養龍體要緊。”
努爾哈赤沒有表示可否,他移步走出艙門,徑直到了船頭,憑欄眺望兩岸風光,目光中流露出眷戀之意。
代善一番好心:“父汗龍體欠佳,須防艙外風大,萬一感受風寒,可就是雪上加霜啊。”
努爾哈赤覺得代善之話有些不吉利,不滿地白他一眼:“胡言亂語。”
皇太極不言不語地轉身入內,少時搬出一隻錦墩來置放於船頭:“請父汗坐下休息。”
努爾哈赤露出讚許的笑意,在錦墩上落座。昏花的老眼,越發忘情地認真觀賞起來。
正值盛夏,林木蔥蘢,花草繁茂。太子河水碧流滔滔,兩岸青山巍峙,上接白雲,尖吻藍天。田疇裡玉米高粱翠綠茁壯,一處處村舍,雞鳴犬吠,鴨鵝戲水,生趣盎然。秀麗的田園風光,令努爾哈赤既驕傲又惆悵。驕傲的是,自己治下的山河一片和平幸福景象,也不枉這一生征戰。惆悵的是,自己已不久於人世,這大好河山無緣再多領略。思來想去,感慨萬千,很少舞文弄墨的他,竟輕聲哼出一首七言詩來:
皓髮蒼顏憶當年,
不堪奴役勇揭杆。
入死出生歷萬險,
身經百戰志彌堅。
搏下江山近半壁,
尚需中秋月更圓。
刀鳴馬嘯待征戰,
嗟嘆此身近黃泉。
語調低沉蒼涼,使人聽後生發無限傷感。皇太極欲勸慰幾句,苦於未有合適的言詞。代善幾次受到搶白,也不敢亂開口了。
一陣強勁的山風吹來,努爾哈赤猛地打了一個寒噤,並不由自主地雙手抱住了肩膀,顯然這是感受了風寒。
皇太極委婉勸道:“父汗,船頭風勢太硬,還是進到艙中去吧!”
努爾哈赤緊蹙著雙眉點了點頭。
皇太極與代善將努爾哈赤扶進船艙,脫下靴子在床上躺好。皇太極一試額頭,感到發燙,立即傳來隨行太醫。把脈診視之後,太醫滿臉凝重地退出。
皇太極急問:“怎樣,不妨事吧?”
太醫稍作沉吟:“貝勒爺,大汗的光景不是太好,炮傷原本未愈,又突然中風,還當有所準備才是。”
皇太極又匆匆返回船艙,見父親已是處於半昏迷狀態,口中喃喃自語:“大妃,大妃。”
皇太極讓太醫給父親用過藥後,即命馬古達上岸,乘馬兼程去往瀋陽迎大妃來見汗王。
此後,努爾哈赤的病情一直不穩定,時好時壞。有時清醒,有時昏迷。次日下午,畫船由太子河入渾河,馬古達接大妃趕到,立刻上船與努爾哈赤相見。
大妃步入船艙,立時與代善的目光相遇。二人都不自然地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