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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去衛所,崔奕廷皺起眉頭。
婉寧忍不住想笑,左右屋子裡沒人,她也靠著崔奕廷躺下來,“去衛所看脈案才最妥當,太祖時、高宗時都有瘟疫,卻結果大不相同,光看朝廷的文書,什麼都不清楚……”
崔奕廷低聲問,“你只是讓人去衛所問些脈案回來?若是脈案不清楚呢?”
不知怎麼的,她很喜歡他問話的口氣,明明聲音低沉,很不高興,她心裡卻覺得好笑。
崔奕廷聲音很平淡,“脈案不清楚,你就帶著人去打聽,這樣的事本就不該讓你知道。”
婉寧剛要說話,崔奕廷卻起身來看她。
臉頰有些瘦,唇上有淡淡的胭脂紅,眼睛清亮,像是含著清晨的露水。
半晌崔奕廷道:“我讓母親帶你去陪都住一陣子可好?”
婉寧仰起頭,“那要準備多少輛馬車,跟著多少下人,何英、陳寶是少不了的,崔家的護院恐怕也不夠多,從前我們從泰州到京城,還跟著一個鏢局照樣遇到危險,萬一半路上出了事……”
她的嘴唇立即就被軟軟的唇堵住,崔奕廷有些負氣似的輕輕地咬了咬她。
婉寧臉頰微微發燙,輕輕地拉扯崔奕廷的手,早就拿定了主意,“我們是夫妻,應該風雨同舟,誰也少不了誰,這時候趕我走,我豈不是白白嫁給了你。”
崔奕廷重新躺下來將她抱在懷裡,半晌才在她耳邊道:“沒讓你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我覺得我是白娶了你。”
婉寧以為崔奕廷在說笑,轉過臉來卻看到他正色的神情,她的心忽然像是被撞了一下。方才提起裴明詔時,那種奇怪的感覺也頓時離她越來越遠,淡得就像是多年前的一個記憶。
崔奕廷閉上眼睛歇息,手卻習慣性地拍著她的肩膀。
婉寧本來要笑崔奕廷這是哄小孩的方式,卻莫名其妙地被這樣哄著睡著了。
等婉寧再睜開眼睛,崔奕廷已經去了衙門,她起身整理衣衫。就看到長案上一對黑檀鎮紙下彷彿壓著一幅畫。就走過去看。
是一副寫意畫。
畫上的女子閉著眼睛小憩,臉上是平靜而舒適的神情,嘴唇微微上揚。含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婉寧抬起眼睛來,目光正對著她方才躺著的地方。
原來她方才睡著了是這個模樣。
畫雖然簡單,卻每一筆都畫得極為仔細,她幾乎能看到活靈活現的自己。
墨跡還沒有幹。
方才崔奕廷起身作畫她半點不知。
婉寧正看著落雨端了茶進門。看著婉寧笑道:“二爺還讓二奶奶多睡一會兒,沒想到二奶奶倒起身了。”
婉寧抿了抿嘴唇。“二爺沒睡?”
落雨搖搖頭,“沒有,二奶奶才睡著,二爺就起身畫畫。方才畫完才走的。”
婉寧心中生出一股的心酸,崔奕廷為了這個家太辛苦了。
婉寧將何英叫過來,吩咐何英讓人去查查薊州衛所的脈案。
太醫院已經下派御醫和學生去衛所。到現在還沒有拿出個藥方來,京中卻已經開始搶購治療瘟病的草藥。
婉寧去崔夫人屋裡。崔夫人也正讓人去買藥,吩咐完了憂心地看著婉寧,“聽說這疫病來得急,萬一真的傳到京城可如何是好,還有十幾日就要開恩科了,若是疫病厲害,會不會又將考試拖延。”
崔奕徵自從退了譚家的婚事,就一直在書房裡讀書,一心想要榜上有名,崔夫人正盤算著要怎麼去裴家求親。
崔實圖卻不肯答應。
長輩都已經查出來裴明慧,崔奕徵卻還遮遮掩掩不肯說透。
崔實圖氣得大罵,“就算養出一灘泥,也能塑出個樣子來。”
倒是因此對崔奕廷寬容了不少,也真的不問朝廷中事,只是在書房裡寫寫字,畫些花草蟲鳥。
崔家外面完完全全交給了崔奕廷。
崔夫人也將崔家的對牌和賬目都交到她手上,和藹地道:“本事要過些日子再交給你,譚家的事我也看明白了,你這個孩子做事既妥帖又周到,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早管了這些,我也少了忙累。”
……
蔣玉珍哄著歡哥玩魯班鎖,她儘量放輕聲音,“弘哥乖,弘哥玩這個。”
“我不叫弘哥,我是歡哥……我要母親……我要母親……”歡哥推開蔣玉珍手中的魯班鎖,頓時從蔣玉珍懷裡掙脫出來,剛跑了兩步卻被蔣玉珍捉了回去。
歡哥頓時大叫起來,蔣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