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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掀開,一架肩輿抬進來,二老太太梳著圓髻,頭戴如意簪,穿著醬色妝花褙子,抿著嘴唇,靠在大紅引枕上。
看到肩輿上的人,屋子如同被雷劈開了房頂,所有人都張大嘴巴怔愣在這裡。
天哪,這是誰啊,這是誰。
除了下人的腳步聲,屋子裡說不出的安靜。
肩輿旁邊跟著一個十二歲的小姐,鵝黃色的褙子,淡粉色羅裙,臉頰上輕輕暈著胭脂,手裡握著一隻雀頭柺杖,目光清澈,神采奕然。
婉寧看向屋子裡的人。
屋子裡的目光也紛紛落在二老太太和她臉上。
二老太太不是要死了嗎?怎麼會好端端地坐在肩輿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姚宜春只覺得眼睛被刺的生疼,眼珠子彷彿要骨碌碌地從眼眶裡掉出來,二老太太還好端端的在呢。
二老太太不是該躺在板子上等著嚥下最後一口氣。
怎麼能這樣坐在肩輿上說話。
如果是這樣,他們現在跟二房爭什麼啊?他們跑過來做什麼?
奔喪,奔的是什麼喪。
姚宜春開始牙齒打顫,母老虎還在,活生生的,好端端的母老虎。
“老身年紀大了,身子不適,就不起身向大家問好了,各位族弟在說什麼?輕易地就想糊弄我兒,讓我兒將族長的位置雙手奉出來,憑什麼?”
五老太爺臉色鐵青,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二嫂,你的病……”
二老太太道:“老身躺進棺材裡本來都要嚥了氣,就聽到老太爺在耳邊說,快起來吧,有人要從二房奪了族長之位,要欺負你兒了。”
“老身……這才活了過來,到底來瞧瞧……是不是有人要奪權,”二老太太冷笑一聲,“真是吹牛,我們姚家是百年大族,詩書傳家……出過多少秀才、舉人,泰州府的童生都要來泰興拜見,我們家還有六部裡的大官,怎麼能和鄉野村夫一樣,連臉都不要了來爭權,若是這樣……”
二老太太抬起頭來,看向堂屋裡掛著的牌匾,將牌匾上的字讀出來,“什麼‘謹守禮法,以光先德’,豈不是笑話?”
二老太太的聲音不大,卻彷彿能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二老太太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整個人有些虛弱,靠在引枕上慢慢呼吸,抬眼環顧一下四周,一字字地道:“是誰要做族長?”
屋子裡眾人將目光落在姚老太爺身上。
姚老太爺臉色鐵青,二老太太裝瘋賣傻地將他罵了一通,然後這樣茫然地問起來,好像她真的沒聽清楚剛才五老太爺的話。
二老太太驚訝地看著姚老太爺。
驚訝。
震驚。
那種神情在二老太太臉上輪番上演。
而後痛心疾首,怎麼也沒想到似的,差點就要激動的催淚。
“怎麼會是你三叔?”
“我們老太爺的親胞弟啊,老太爺剩下糧食也要供你科舉,供宜聞上京,老太爺死的時候只將三叔叫來床邊,讓三叔照應我們孤兒寡母不要被人欺負。”
“老太爺說,三叔是最有良心的人。”
“老身是怎麼也沒想到啊,三叔。”
“三叔,你可是君子。”
“也是咱們姚家,德行最高的人,誰家失德都要找你公論,讓我想想,小宗的媳婦頂撞長輩,你差點主持將她休了,還有誰的小姐……現在還在家庵裡苦熬,前些日子差點上了吊,我們姚家女子多少以死明志啊。”
“就連你自己的兒媳婦,握著三不去,還不是因為她是商賈出身,將她休回了孃家,老三才娶了如今官家小姐。”
“三叔可是以德治家。”
二老太太說的模模糊糊,沒有指名道姓,但是下面聽著的族人卻心裡明白,家庵裡的女子,大多數都是被三房老太爺送進去的。
三房老太爺德行高,大家也心服口服。
可是這樣一想,今天奪權這件事……三房老太爺怎麼頂著君子的名聲安排的。
如果不能以身作則,憑什麼插手別人家的事。
難不成三房老太爺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偽君子,怪道三房的日子越過越紅火。
姚宜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
之前的豪情壯志,一下子被冷水澆滅了。
姚老太爺沉著臉坐在椅子上,身軀還算端正,只是一言不發。二房老太太曾將自己的嫁妝買了救助族人,這些年族人對二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