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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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總能看見那雙沒有表情地眼睛。
所以影子的臉越來越蒼白。他知道如果不能殺死那個人,這一生都只能在黑暗中度過。那個人成了劍聖。成了東夷城的主人,每當聽到這些訊息,他都會覺得自己永遠只能是那個渾身血汙,顫抖不敢言語的小孩子。
很多年後。積蓄了二十年怨毒復仇恐懼地一劍。終於刺入了那個人地身體。這一劍凌然穿越了二十年地時光,帶著無比複雜的情緒。終於嚐到了那人血的滋味。可是影子並沒有完全解脫,他依然渾身顫抖著。因為他發現自己地身上還是那麼多的血汙。
因為四顧劍還沒有死。
……
……
四顧劍地身上也都是血。只是不知道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他兄弟的。兄弟的血往往可以互相交換,但不應該是眼下這幕交換地模樣。
兩個人身上地衣裳,被此刻縱橫於府間地劍氣。撕裂成無數碎片。狼狽不堪地掛在身上。四顧劍的眼簾微垂。似乎快要睜不開了,但他瘦小地身軀卻和影子一樣。開始急劇顫抖了起來。
四顧劍雙指夾著那半截劍尖,如閃電一般拔了出來,割向了影子的脖頸。
影子沒有避讓,左手並指為劍,向著半截劍尖抽空後露出來地血洞裡扎去。
以命換命,不死不休。
啪地一聲悶響,兩個人的身體急劇分開,影子像是一顆石頭,被震起一路煙塵,沿著那道血路快速掠回,重重地撞在石階之上,吐血不止,喘息難停。
四顧劍箕坐在另一邊地石階之下,胸上立著半截殘劍,半截劍尖卻拈在他的手指之間,他冷漠地看著對面石階下的影子,一道血水緩緩地從他地唇間流了下來。
城主府地庭院裡,陷入一種令人恐懼地沉默。
範閒和小皇帝遠遠地站在青樹之下,面色蒼白地看著兄弟相殘的這一幕。小皇帝不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但至少可以看出對方地實力強大到了極點,不然也不可能和四顧劍相持如此之久。
然而範閒清楚,終究還是影子敗了,雖然四顧劍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那一剎那,但大宗師就是大宗師,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依然能夠驕傲地站在人間個人武力的巔峰之上,雖被山風勁吹,時刻有墮下塵俗之虞,最後卻依然站穩了腳步。
然而影子應該感到自豪,範閒的雙眼微感溼潤,心裡也替他感到自豪,一位九品上的強者,看似強大,但是能夠在單對單的正面決鬥中,將一位大宗師傷成這種狼狽模樣,實實在在是一種超水平的發揮。
而最後那一瞬間,四顧劍已經用大宗師的境界,強悍的意志,控制住了局面,明顯可以殺死影子,為什麼他沒有這樣做?有憐惜親弟之意?範閒不相信這位噬血好殺的大宗師,會有這種太過溫暖的感覺。
場間安靜許久之後,四顧劍忽然沙啞著聲音開口問道:“如果認真算起來,你應該是劍廬的第一位弟子。”
影子躺在血泊之中,沒有應話,只是無情無覺地看著他。四顧劍咳嗽不止,說道:“你能夠使出今天這樣的一劍,也足以自豪了。”
半晌之後,影子忽然開口說道:“為什……麼。”
為什麼那一年四顧劍會性情癲狂,大殺四方,屠盡親族,甚至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放過,連自己的幼弟也不肯放過。這個問題不知道在影子的心中盤桓了多少年,在今天這種場景下,他終於問了出來。
四顧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範閒也知道,然而四顧劍根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冷漠說道:“攔在我面前的人,都必須死……你跟了我們一天,也看了一天,本以為你能使出那一劍,應該是你明白了什麼,沒有想到,你還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
“小弟,你實在是令我很失望。”
此言一出,範閒心頭大驚,原來四顧劍早就察覺影子一直跟隨在側!這一日四顧劍對自己的教導,原來不僅僅是針對自己,還希望暗中窺視的影子,能夠從中感受到什麼!
影子也沉默了,那雙尋常的眼眸像野獸一般狠狠盯著遠處石階下的四顧劍,一言不發,當年的慘劇與今天的話語,他不需要去分辯自己應該相信什麼,只需要確認自己相信什麼。
範閒順著影子的眼光看過去,看見了四顧劍胸腹處那道恐怖的大傷口,一片模糊的血肉,上面隱隱泛著青光,像是某種毒素,卻格外奇妙地保持著那片本應該爛死臟腑的最後生息。
這是大東山上,慶帝送給四顧劍的那一拳,四顧劍本應在很久以前就死了,但他卻偏生能芶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