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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微微動容,但也僅此而已。
“我二人互望一眼,均覺慚愧之極,劃地為穴,將那雙鴻埋葬……相視一笑,轉身各自離去。”吳飛鴻淡淡道,“那幾日,我也不知自己何處來的力氣,居然走出了大雪山。來年春天,偶有一日,心中念及此事,便將名字中的‘泓’字改作了現在的‘鴻’。”說時他語調轉低,沉吟如水。
其時月明星稀,江風習習,漁火點點,有孤雁低飛,繞桅三轉,哀鳴而去。姬鳳鳴望那雁影來去,雙眸剪水,隱有珍珠光華流動。吳飛鴻舉手掩面,唇角微笑。蕭也冷冷看此二人,良久,仰天長嘆。二人驀然驚醒,呆呆看他,恍然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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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二十五年六月十四,長江月華如水,沈園有女低眉沉吟《雎鳩》之篇,臨安月滿樓,謝長風握昭佳之手,相對忘言。
第十二章 釵頭鳳
月華瀉地,鵝黃女衫為風所動,隨柳絲飄拂。黃衫女子緩緩放下酒杯,無限哀怨地嘆了一聲,返身坐到一几旁。纖手輕出,優雅地將翠袖黃衫挽了挽,輕撫一七絃之琴,檀口一張,慢慢吟唱起一首歌來。
陸游靜立簷角,輕輕聽那女子吟唱道: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悒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託。
莫,莫,莫。
“可憐孤似釵頭鳳……務觀啊務觀,既然來了,為什麼還不下來?”黃衫女子慢慢將玉指停下,輕聲而語。其聲清麗,仿若仙人。
陸游微微苦笑,將身形一展,如大鵬俯地,翩然而落。
“琬兒,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能感應到我。唉!”陸游這最後一嘆,似是苦澀,又似甜蜜,或是二者均有,又或者什麼也沒有吧!
“唐琬一介弱質女流,身無武功,更加身世飄零,實是嚐盡人間冷暖,”黃衫女子微笑道,“唯一感激上蒼者,乃是此生能與務觀你心犀相通……”說這話時唐琬眸中哀怨盡去,溫柔之色一漲。
陸游聞得此言,胸中一痛,上前兩步,緊緊將她擁入懷來。他語帶哭腔:“琬兒,是我對不起你,當初娘趕你出門的時候,我若是勇敢一些……”他一語未畢,卻為唐琬玉手封住其唇。
唐琬搖了搖頭,嫣然笑道:“務觀,琬兒從未怪過你什麼。能與你廝守那段歲月,此生已足,琬兒無怨無悔。”
此時陸游再非那個文名動天下的騷人,也非那個豪放不羈,落拓江湖的浪子,亦非運籌帷幄,暗掌大散關兵鋒縱橫的智者,這一刻,他比一嬰孩尚要無助,只是緊緊抱住唐琬,生怕此生再無法抱她。
“琬兒!我這就帶你走,此後天涯相隨,任世人唾罵,永不相棄。”陸游斬釘截鐵道。
唐琬聞此悽然一笑,淡淡道:“你放得下你的家國天下嗎?你放得下你的蒼生黎民嗎?你放得下你的朋友,你的江湖嗎?”
陸游哈哈一笑,卻將袖中一塊鐵牌拿出,便要擲向空中,唐琬卻呼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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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
月滿樓。謝長風笑道:“昭佳,你為何不問我不直接去洞庭湖,卻先到臨安來?”
秦昭佳微微一笑:“我是你妻子,此生你去那裡,我必然跟著就是,又問什麼呢?何況,便是我不問,你如要我知道,自會告訴我,可是?”
謝長風感激看她一眼,笑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昭佳,待大事一了,我們就退出江湖,再不問天下是非,你說可好?”
秦昭佳嫣然道:“你說如何就如何吧。”當下,二人相視一笑。他兩人自知此後江湖歲月風波必多,但有知己相隨,死又何妨?今後歲月,求的不過是快意恩仇,其後廝守一生。想神仙歲月優遊,亦不如百年江湖。
“莊子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想來那是他妻子棄他而去之後說的酸話吧!”謝長風笑道,“他若能有佳妻如昭佳者,自當不會再說此語。”
秦昭佳白了他一眼,嗔道:“尚未見到飛鴻,你倒先把他的貧嘴學到手了。”
謝長風笑道:“那原是我教他的,你只是不知而已。”
秦昭佳美目橫了他一眼,亦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月滿樓中,溫馨無限。
“謝小子,貧道柳天恭候多時。”窗外有人朗聲而笑。謝長風似是早知他已到,全無詫異,對昭佳道:“我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