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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情,他們既然捨生忘死,人生也應該回饋豐厚。
“不對,”王俊斷然說,“李營長其實並不認識她,他只聽過她唱的歌,也只是一首歌。”
“清水河?”
“對。”
我有點迷惑的望著王俊,笑了。我覺得王俊近乎激烈的態度,帶著老軍人的迂氣,“那沒什麼不好麼,你又何必?”
“我說的是真的,”王俊解釋說,一邊在字斟句酌,想確切的表達自己的意思,“我是剛剛知道她的名字,李營長也是。她原來叫培蕊。”
王俊的說話方式很特別,似乎李營長和他在一起諦聽我的答案,並且若有所思的說,原來她叫培蕊。
晚上,我一遍遍的聽《清水河》的錄音帶。這首歌唱的是雨中的小茅屋和親孃,很柔和,但我聽不出什麼特別之處。我感到奇怪的是,歌中並沒有提到什麼河,為什麼這首歌叫《清水河》呢?
我給銅壽打了電話,向這位民歌專家請教我的疑問。銅壽先誇獎了我,說我研究民歌很上路,民歌就是這種研究法。我不好承認我不想研究民歌,我只是想研究李營長,培蕊還有一張照片留下來,對於李營長來說,他的一切空靈飄渺,“只留下一首歌了”。
銅壽沉吟了一會兒說,從歌詞看,這首歌是懷念母親和家鄉的,用清水河來比喻母親,也很貼切。不過我傾向第二種可能,怎麼說呢,叫寄喻性吧。
什麼是寄喻性?我問。
“他的家鄉可能是山區,沒有水,或者土地貧瘠,人們嚮往河畔肥腴的土地,清水河成了幸福生活的象徵,那麼,風雨中的家,永遠存在的母親,長久守望的姑娘,就是人生中的清水河。”
不知為什麼,我嘆了一口氣。
日本兵已經漫山遍野的出現了,鋼盔在陽光閃閃發亮,像一片嗜血的硬殼甲蟲,他們密集而沉默,人數之龐大,超出了李營長的預計。
李營長向後撤的隊伍看了一眼。山道狹窄,人流分成了幾條巨龍,正艱難的向高山爬去。在這一剎那,李營長看見了一個揹著紅色小鼓的身影。
李營長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樣的時刻一眼認出她,也就是這一刻他突然明白,無論他死了還是活著,那個女孩會一直深藏在他心裡。
追我魂魄(15)
女孩抓住了旁邊一個姑娘的腰帶,她們回過頭來,向八路軍的陣地望了一眼。
陣地和我們的生命同在,小姑娘。
兩分鐘後,戰鬥開始。
36師團作為岡村寧次的驕兵悍將名不虛傳。他們在猛烈的火力前並不退縮,他們在山炮和飛機的掩護下繼續猛攻。
機槍的掃射聲和炮彈的爆炸聲在山谷間迴盪,陣地上的硝煙遮天蔽日,互相看不見人。
日軍的六架飛機輪番轟炸,火炮在陣地上犁出了一尺多深的浮土,陣地後的一片核桃林被整整削去了半截,像人體的殘肢般露出了慘白的樹幹。
陣地上的火力仍舊頑強而猛烈。
八路軍769團是紅軍主力團改編,英勇善戰。這一次又顯示了英雄本色。
王俊現在還能說出一長串名字,他們像李營長一樣一直存在在他的生活裡,繼續分享他的快樂和悲傷。他總是說柱子這個人很奇怪,他是討厭老蔫呢還是真心的佩服老蔫呢,他為什麼選擇了和老蔫一模一樣的死法呢?
柱子是獨生子,參軍的時候十六歲。與眾不同的是,柱子的後脖頸上,獨獨留了一小綹頭髮,四周都剃的光溜趣青的。柱子作戰很勇敢,他入黨的時候老蔫代表組織和他談話,指出柱子同志必須剃掉那綹毛……據說柱子又跳又叫的不幹,說這是我娘給留的,仗打完了我還這樣去見她老人家。黨小組長兼介紹人老蔫一聽就生了氣,拍了桌子說柱子你這是什麼覺悟,黨和人民要繼續考驗你……
從此柱子就和老蔫結了仇,主要形式是柱子專門揭挑老蔫,而且只在老蔫的痛處下口。
老蔫最大的樂趣是講故事,尤其是在戰鬥間歇的時候。老蔫的故事內容只有一個,就是老蔫的媳婦如何死纏爛打的愛上了老蔫、他又因此備受困惑的事,但是情節每次都有所不同。
老蔫入伍前剛娶了媳婦,媳婦是個百裡挑一的漂亮姑娘。可是老蔫自己長得卻不大好看,有點駝背,大高個兒,眯縫眼兒。老蔫說他媳婦一見他就要嫁給他,要死要活誰也攔不住。老蔫可憐她才娶了她,娶過門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她要是三天看不見老蔫肯定要上房揭瓦。老蔫的表情好像殉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