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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寶銘又給老廚子磕頭,邊磕邊哭:“你老人家行行好,就讓我離開這裡吧。”
老廚子沒說話,只是看著一盆火紅的炭火發呆。
轉眼過了年,慶喜班的楊班主到陳家登門拜訪,一下排出一袋大洋,指名道姓要買孩子。畢竟父子一場,陳老太爺把陳寶銘叫到近前:“孩子,你真想去嗎?”
陳寶銘點點頭。
陳老太爺把大洋給推了回去,眯著眼睛長嘆一聲:“孩子你領走吧。”
從此,陳寶銘入了慶喜班開始學戲。這日子就苦了,從基本功開始,壓腿下腰翻跟頭,弔詞學唱腔,但凡出了一點岔子,楊班主的硬木板就敲了下去。這楊班主四十上下,沒有妻室,是個戲痴,對戲那是精益求精,容不得一點錯,而且以虐待孩子為樂,戲班裡淨是半大小子,也抗糙,班主的木板子經常劈頭蓋臉地打下來。陳寶銘資質平平,學戲極慢,一般開蒙的戲,如《二進宮》、《三孃教子》一類老腔老調的玩意兒,常人幾天就會了,誰知就那四句老腔,副班主教了多時,陳寶銘還是不能上口。楊班主氣極了,撿起石子塞在孩子嘴裡:“今天必須唱會!不準把石頭吐出來,但凡差了一點,就不準吃飯!”
一 偈語破全生(2)
陳寶銘練了一天,滿嘴都是血沫子,還是不得其法。楊班主發了狠,抄起硬木板打起了手板,不一時,孩子雙手就血肉模糊,班裡其他孩子都圍了過來,可誰也不敢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啪啪啪的打手板聲一直在院子裡迴響。
經過多年的苦練,昔日的孩子也慢慢長大,陳寶銘歷經了幾個戲班,換了數個師傅,捱了無數的打,遭了無數的罪,終於小有成就,自己用多年的積蓄開創了頗有名氣的三開班,自己做了班主。他從不打孩子,全班百十來口,人人都照顧到了。一生的心血,都耗在班裡。
到了三十歲時,陳寶銘娶了太太,名為陳閻氏。兩人婚後五年,女人才有了身孕,眼見就要生產,陳寶銘便到郊外寶蓮寺去求平安籤,誰知籤子落地,卻是大凶之相,當時就懵了,急忙把籤給寺裡高僧求解。
高僧手持命籤看了看,隨手放在一旁,閉目不語。陳寶銘急忙問道:“大師,求您給我看看。”
高僧說道:“富貴由命,成事在天,自有定數。早知道,並不能解困,反而徒增煩惱,施主又何苦執著呢?”
陳寶銘嘆口氣:“大師,我是凡人,不懂您老說的什麼執著什麼頓悟。我這人一生命苦,從小父母雙亡,一輩子苦熬過來,什麼都見過什麼也都經歷過。人過三十不為夭,就算我現在死了,也沒什麼遺憾。我現在只求老陳家世代安康,子子孫孫過得太平快樂就好。”
高僧點點頭:“也罷。施主,此籤怪異!依籤所佔,你應該有一個女兒。只是這簽上的兇相,不是落在女兒身上。”
“那是?”
“落在你外孫子身上。從簽上所看,你這外孫子陰陽莫分,混沌不清,非人非鬼,又似魔似妖,一生嚐遍奇遇。恐這冤孽就落在他的身上。此人一出,恐怕也就是你的大限之日了。”
陳寶銘聽了這話,心裡很堵,磨蹭到半夜喝個醉醺醺的才回家。陳閻氏挺著大肚子,立在門口等自己男人。陳寶銘本是個厚道人,從巷子裡拐出來,老遠就看見自己妻子,心頭說不上什麼滋味,長嘆一聲罷了,時運時運,這國家都風雨飄搖,說不定哪天就亡了國,我還怕什麼報應怕什麼因果。
想通此節,又記得高僧臨行前奉送的四字偈語:活在當下。頓時靈臺清明,心中鳥語花香,一掃陰霾頹廢之氣。自此以後,戲班裡的事也放下不少,一門心思地照顧媳婦。
轉年,到了春暖花開日,陳閻氏順利生產,果然產下一女。陳寶銘為女兒這名字左思右想,遂起名陳妙香,名中隱隱有禪宗佛意,下意識是讓自己女兒日後當個姑子,遁入空門,這樣就不能嫁人不能生產,自己也就保後半生清淨。陳寶銘打的好算盤,請來精通女工的婆子老媽,便把陳妙香給養在深閨。幾道堂口都派了家人看護,嚴令禁止自己的女兒出來。
陳寶銘是唱老生的,在京城裡也算一角兒,為人一向厚道,梨園裡也交了很多朋友。經常三五知己相約一起,談崑曲論皮黃,說到興處,皆取酒豪飲。同光十三絕後,戲圈裡又出了醉八仙,老生陳寶銘赫然其中,名聲又是大震。
自從得了女兒之後,陳寶銘的事業是蒸蒸日上,想什麼成什麼,幹什麼火什麼。三開班也鼎盛一時,大有和譚鑫培譚老闆的三慶班分庭抗禮之勢。這一天,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