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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火地人都還健在,讓他有種解脫感;也許他隱隱期望自己精心培育的精神的種子仍有希望萌芽。他站起身,以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船長的身份握住傑米的兩隻手,閉上眼睛,昂起頭,像位野營佈道會上的牧師。
“首先我們還有很多的工作”,他莊嚴地說:“不過上帝作證,我向你保證我們會回來,來後我們會和你一道去探訪你的村子,去見你的族人,去和你們的大首領交談切磋。”
小獵犬號再次啟航,奔著大西洋向東駛去。查理感覺,菲茨洛伊又對它的偉大試驗新增了一線希望。不過船長極少談及這些,好像一談及便會中了咒語徹底泡湯。
過了近一年時間,菲茨洛伊得以履行諾言,駕船歸來。
這期間,小獵犬號折回一直駛到蒙得維的亞,繪製了南美洲和福克蘭群島的東部海岸線。為完成這項工程,菲茨洛伊接受了沙利文的建議,決定再購置一艘大船。他自掏腰包1300英鎊,購買了一艘美國捕海豹用的船,將其改裝,命名為探險號,用以繪製淺灘和較淺的小港灣,由沙利文指揮,他帶上了麥考密克同行。
這項工作要求是如此嚴格和費心耗神,而且海岸又險峻,因而不斷遭遇挫折。菲茨洛伊的幹事在一次探險中喪生,幾名船員失蹤。奧古斯塔斯·厄爾,一位老藝術家——查理的好友,病得不能跟船前行,只得由康拉德·馬頓斯替代——這個研究鳥類遷徙的吉卜賽人很快便適應了船上生活。
查理在船上的形象愈來愈佳。他的性情——自立、活力、熱忱——在艱難困苦中顯現出來,不止一次他充當了英雄的角色。有一次,探索乾旱貧瘠的巴塔哥尼亞地域深處的小分隊陷入了絕對困境:疲乏虛弱,口乾舌燥。菲茨洛伊和其他隊員都走不動了。查理獨自一人蹣跚前行,尋到支援,拯救了大夥。另一次,岸上一夥船員給冰川美景迷住了,他們沒有意識到危險,思維敏捷的查理奮力跑去將他們乘的船劃開,才避免了大船遭冰川帶來的巨浪砸散的悲劇。
出於感激,菲茨洛伊先後以查理的名字給一片水域和一個海岬命名——“達爾文海峽”和“達爾文峰”。此舉招致了麥考密克的不滿,他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妒忌。這位醫生向沙利文抱怨說,船長以站不住腳的託辭給里程碑如此命名,從而貶低了那些理應享受此待遇者的聲譽。
不過大多數時間裡,船拋了錨抑或船員們有了摩擦,麥考密克都無動於衷。他的臉上罩著一層漠然製成的面具。作為為數不多的擅長騎馬的人之一(絕大多數水手對陸上交通都一竅不通)。他有時隨同查理遊玩或打探搜尋標本和試驗品,儘管每次他都落在後邊,不過倒也發掘出不少東西。查理全都豁達地幫他帶回。
查理在路上呆了數月,整天興高采烈。他更加樂於將自己鍛鍊得堅韌強健。南下時,在結了冰的海岸上,他或做個長足旅行或去獵海豹。他睡在勉強將就的帳篷裡,穿著件起了皺的皮大衣。他蓄著一臉絡腮鬍子,長得五指併攏都抓不過來。北上時,氣候比較宜人,他步行的路程也更遠,有時在幾百英里外與小獵犬號碰頭。菲茨洛伊最終勉強同意他從里奧內格羅到布宜諾斯全程600英里距離的陸路上步行過去。這段行程中有很多地方,西班牙人都在和土著印第安人作戰。
查理非常喜歡這一旅程。他挎著槍,與一列武裝的加烏喬牧人騎馬同行,以作掩護。他敬佩這些人的勇敢甚至是野蠻,也開始稱呼自己土匪。最後,他還學會了擲繫有石頭的繩索。他常去獵鴕鳥。鳥兒們四散逃跑,乘風揚翅的場面很是逗人。晚上他就著營房的燈讀《失樂園》。他讀得如此頻繁,都設計出了一種遊戲:豎起書讓它隨意開啟,然後隨意選上一篇,讀後便頭枕馬鞍,迎著星光躺下,聆聽他從未聽過的夜裡鳥兒蟲兒的樂音。
一天,他走進了胡安·曼努埃爾·羅薩斯將軍統治的區域。這位臭名昭著的兇狠頭目擁有一支私家軍隊。其對付印第安人的策略便是圍住村莊將男女老少全殺光。這個據說是個危險分子、尤其是笑起來最狠的將軍聽說有個英國人到此,便將他邀到營房,以禮相待。查理對其騎術印象頗深。他能爬上方臺,跳到一匹待馴之馬的背上,騎得它筋疲力盡。羅薩斯將軍給了他一個通行證件,並不停地大笑。
這段經歷滿足了他探險的胃口,也是他最充實最愉快的一段生活。他感覺自己就是小說中的浪漫英雄,沿著南美大草原邊界騎馬漫行,閱盡所有英國人未曾見到過的美景和鳥獸。比起這兒,什羅普郡好像太小了,那兒的生活也太乏味了。
他終於到了布宜諾斯艾利斯市郊,卻給一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