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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榮在自個兒屋裡邊喝酒邊罵街,老婆雖然是被人殺死的,然而奸。情卻是由來已久,戴了綠帽子哪裡有心情辦喪事,聽說他已經同意官府把張陳氏的屍體扔到亂葬崗去了——還省了一副棺材板兒錢。
據雞蛋嬸和饅頭嫂的小道訊息:下午的時候那位知府大人就陳全發姦殺張陳氏一案又升了一回堂。為的什麼呢?原來是忘記讓陳全發在證詞上畫押了。
他還真是……
陳全發和張陳氏一年多前就已經給張榮做上了綠帽子,陳全發正值壯年且尚未娶妻,張陳氏風華正茂又放蕩多情,加上張榮每日在外打工忙得極少在家,這兩下里一拍即合。然而這一情況在書生李耀祖租入張家後忽然有了變化——張陳氏喜新厭舊了。
李耀祖年輕,長得又比陳全發好上一些,張陳氏自是想方設法地挑逗勾搭,好容易李耀祖明白了她的心思才欲有所“作為”,卻不料……我又租住了進來。
陳全發即便初衷只是同張陳氏玩玩兒也受不了她一個兩個地往床上哄,男人也是有嫉妒心和攀比心的,無論正不正當。
於是多日來積累下的惱恨在昨晚喝了酒後就爆發了,在張陳氏的身上動著動著不知怎麼就來了氣,扯過一旁的被子便捂住了她的口鼻。張陳氏那時其實只是暈過去了,否則她的屍體徵象就不會是我所看見的那樣,捂死和縊死當然不同,這倒是無意中為陳全發做成張陳氏自縊的假象提供了那麼一點點的掩護——還好那位不著調的知府大人有個不錯的仵作,沒有被這一假象迷惑過去。
張榮又哭又鬧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甩給聞訊趕來的張陳氏的家人一紙休書,並且掄起大掃帚把我和李耀祖一起趕出了家門。
李耀祖啐了一口痰在張榮家門口,念念叨叨地道:“等我高中——哼哼!你且看著!等我高中——”
扛起我做生意用的桌凳,背上我的行李包——裡面只有一身衣服、文房四寶和昨天換來的那幾本書,選了與李耀祖相反的方向慢慢走開。捱了板子的部位疼得很,眼下坐也坐不得,住也沒處住,茫茫世間,我始終在伶仃洋上嘆著伶仃。
身上的錢買了藥後就只剩下了七八十文,若是再不多掙上一些只怕連吃飯都成了問題。眼看天色將暮更難有生意上門,這個時候再去找地方租住也是不大容易。想來想去,只好回到白天裡招攬生意的地方,幡子打起來,桌凳擺上,抱著一線希望等客戶。
……子時三刻的時候,我蜷到桌上睡了。
一大早,雞蛋嬸的尖笑在耳邊響起:“哎喲喲!小先生!怎麼了這是?被家中娘子趕出來了?”
饅頭嫂在旁應和:“不會是小先生在外頭有人兒了罷?快跟姐姐們說說——是哪家的姑娘?長得俊不俊?”
“姐姐們早。”我揉眼起身,這二位惹不得,只好任君調戲。“煩姐姐替小生照看一下攤子,小生去井邊洗把臉就來。”
“去罷去罷!跟我們還客氣什麼?!要不要姐姐幫你洗?咕咕咕咕!”雞蛋嬸笑得如發了情的老母雞。——您老貴庚了我說?!還姐姐?!
洗罷臉,隨便在路邊攤兒上喝了碗粥吃了兩個燒餅,重新回到我的寫字攤兒前,坐是不敢坐了,只好倚著桌子站著,惹得雞蛋嬸和饅頭嫂春心大動,不住地打聽我的隱私,譬如內衣是黑的還是白的了,睡覺喜歡什麼姿勢了,洗澡時先洗哪個部位了……這二位大神也不是不怕人置喙她們的作風言行的,人家的問題都是暗藏機鋒,問得相當地有技巧。
一整個上午沒開張,我有點兒發愁了。身上的錢所剩無己,眼下也沒有落腳之處,總不能夜夜露宿街頭,現在是晚春的天兒,夜裡空氣卻還涼得很,遲早給我凍趴下。
勞動人民不容易,掙口飯錢何其難哪!實在不行……我恢復女兒身找個男人嫁了?可我是黑戶,想嫁到吃穿不愁的人家兒去連個身世背景都沒有,只能做妾。沒有身份、來歷不明,這樣的條件兒大概只能嫁給個不挑不撿急於成家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能好嗎?不是比我還窮就是嘴歪眼斜有隱疾,嫁過去我得掙錢養兩個人,我腦抽了麼我?
所以萬事還得靠自己,天無絕人之路,我一直這麼堅信。
於是……中午的時候我犧牲了色相,從饅頭嫂那裡混了兩個饅頭裹腹,被她在手上和背上各揩了一把油。
下午的時候總算來了點兒運氣,接了宗代寫家書的活兒,客戶是位懷了八個月身孕的少婦,老公給人打工見天兒忙得腳不沾家,少婦便給孃家去信,想著讓自個兒的母親從老家過來照顧她一陣兒直到順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