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腳步 之鐵血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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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的紅色根據地（4）

劉志剛家原是成都的蔭實人家，本來生活得挺穩定，可是受軍閥*和地方惡勢力欺負，家裡破產了，父親一氣之下得了病，很快就去世了，他自己的學業也無法繼續。因此接受了地下黨的政治宣傳，走上了革命道路。在川東打了幾年遊擊，他也成熟了許多。卻沒有想到，在四方面軍，一個小姑娘也能當上部隊的營長。他呆呆地坐在那兒，一時說不出話。

李正榮卻一點兒沒注意，或者是注意也看得不太清楚了。他只顧自己一邊吃、一邊喝，一邊講著蘇鳳的英雄事蹟。什麼假扮新娘打滅燈籠嚇得民團集體投降啊！什麼十步以外突然開槍打死民團小頭目救下紅軍團長呀！什麼一次殲敵幾百人帶領婦女獨立營出奇制勝呀！反正那些宣傳隊員們做宣傳時說過的話這時都被他想起來了，講得滔滔不絕，再加上豐盛的酒肉不停地送到嘴裡，李正榮自我感覺從未象今天這麼好！

劉志剛心裡已經由驚奇到佩服。他沒有想到蘇鳳這樣能讓人一眼就留下印象的姑娘，竟然真有這樣的本領。雖然眼前這小子看來是有些醉了，難保說話會有點離譜，但他說的這樣流利，故事不可能是現編的。想到這心裡滋味挺複雜，就又給自己和李正榮倒上半碗酒，對李正榮說：“來，再喝！”李正榮渾然不在意地將酒一口喝了，然後說：“劉連長，你……你還是別再想蘇鳳大姐了！沒……沒……”他將碗一扔，身體順勢就倒了下去。

劉志剛還沒來得及喝酒，趕緊將碗放下想扶住他，可是沒扶住，李正榮還是倒在了地上。再一看，他已經完全醉過去了。劉志剛哭笑不得，他氣惱地喊道：“關通江，快來！”

關通江並沒走遠，他是一個稱職的通訊員兼警衛員。在外面他趕緊吃飽飯後，就坐在門旁邊聽劉志剛和李正榮說話。劉志剛說的話聲音較低他沒聽清，但李正榮的話讓他明白了今天連長為什麼對這個渾小子這麼好！隨後，他也被蘇鳳的英雄事蹟所吸引。本來他對李正榮恨得牙癢癢的，聽講到蘇鳳的事蹟時，也涉及了李正榮自己的經歷，竟然對這個小兄弟也恨不起來了。聽到連長叫他，他趕緊跑進房間，一邊將李正榮扶起來，一邊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志剛一聽他笑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鬼笑什麼？”關通江有些頑皮地對劉志剛說：“連長，今天你可虧大了！讓這小子白吃白喝，現在可好，他走都走不動了，拿他怎麼辦？”

劉志剛嘆了一口氣：“也不能那麼說，這小子有些靈性，又是老大哥部隊的，吃咱們一頓飯，用不著後悔！再說誰知道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喝醉呢。把他放到我的床上吧！”關通江說：“那你怎麼辦？還是放到班裡吧！”劉志剛說：“大家都睡了，你還想讓大家都被吵醒嗎？對老大哥部隊影響也不好。再說說到底他還是個孩子，你也怨不得他。就放在我床上！”關通江只好將李正榮放在劉志剛的床上，然後問劉志剛：“連長，你怎麼辦？”劉志剛一擺手：“你睡去吧！不用管了。”關通江悶悶地走了。

劉志剛只想著跟李正榮套些話，既沒喝多少，也沒吃多少。他一個人守著殘羹剩飯，沒精打采地吃著喝著。

李正榮突然醒來時，天已經矇矇亮了。他一下子站到地上，極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兒。他看到劉志剛趴在桌子邊上睡著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也都回到了他的記憶中。他用勁拍了一下腦袋，有些後悔自己說的話太多，他知道一定是喝酒造成的，真不該喝那麼多。想推醒劉志剛，又不知推醒後能說些啥。因此，他決定還是悄悄離去。他走近桌邊，吹熄了油燈，然後輕輕走出房門。

十一月初的黎明，天空顯得非常的明淨。天氣已經有些涼了，李正榮簡單地與站崗的戰士說明了情況，讓他代為向劉連長致謝。然後孤身一人踏上了歸程。

蘇鳳帶著女兵們押運車輛到達了達縣。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著這次和許為新的見面。她一個人走進許為新的指揮部時，許為新只是淡淡地站了起來和她打了招呼握了手，請她坐下，問她怎麼會來？蘇鳳沒有回答，她坐下後只是凝視著許為新不說話。許為新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兩人竟然相對無言。

許久，蘇鳳說：“你讓李正榮送給我的信和玉梳他都交給我了！張欣大姐犧牲了，我心裡非常難過，好多天都打不起精神，還捱了曾大姐的批評。可是我……”蘇鳳說不下去了，她低頭擦眼淚。在自己的部隊，戰士們需要她來帶頭，要表現得堅強，她總是儘量剋制自己的悲痛。但是一看到許為新，她一下就丟掉了所有的剋制，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了自己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