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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噗哧一笑,追上馮異,笑嘻嘻的說:“公孫,你其實也很欣賞劉秀吧?不如索性投於他的麾下,漢家天下才是民心所歸啊!”
馮異回眸衝我頗有深意的一笑,那樣淺淺的一笑讓人更加捉摸不透他的真正心意。
新軍初扎,陣營尚且有些亂,我們這一行十三騎出昆陽南城門的時候,恰是新軍壘灶燒飯的時候,防禦最為鬆懈。誰也不曾料想,毫無動靜的昆陽城南側突然驃出十三匹快馬。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我們已然一口氣衝過了十來座營帳。
像是一滴水濺到了油鍋裡,營地陡然沸騰起來,鬨鬧聲中,劉秀一馬當先,手中長劍直取敵首,下手毫不容情,沒有半分遲疑。
鮮血在眼前漫開,更像是一朵朵綻放的曼珠沙華,鮮紅鮮紅的眼色,染紅了衣衫的同時,勾起了嗜血的殺戮。
我的心在顫抖,也許並非只是因為害怕,當耳邊充斥著振聾發聵的吶喊聲、慘叫聲,身前劉秀留給我的寬厚溫潤的背影逐漸被血紅的顏色所替代時,心如果魯鈍得連抽搐顫抖的感覺都沒有的話,那我基本就不能算是個活人了!
劉秀廝殺在前,鄧晨在我左側,王霸與馬武斷後,右側……
“啊——”有人試圖偷襲我,被人使長槍一槍刺中心口,慘叫聲後屍體隨著矛尖被快速挑起,甩出老遠。
我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餘光略掃,瞅見一張英俊憂鬱的臉。
是了,護在我的右側是他——馮異!
他們這些男人啊,雖然口口聲聲瞧不起我是女子,可到了如此危難關頭,卻不約而同的把我圈在了隊伍中間,默默的守住了我。
我們這十三人,在劉秀的帶領下,以我為中心,凝成一團,像支利劍般硬生生破開了新軍大營的駐紮陣地,殺出一條血路。
等到夜幕降臨之時,我們終於衝出包圍,趁著天黑,甩脫了新軍的追殺。
實在僥倖啊!直到一口氣奔出十里開外,我木訥的腦子才逐漸甦醒,體會到剛才殺出重圍時的驚險!
劉秀放緩腳步,一一清點人數,大家雖或多或少的掛了些彩,卻都不是什麼大傷,性命無虞,且十三個人,一個都沒有少。
望著彼此狼狽的模樣,我們笑了起來,真切的感動於生死一線間彼此產生的那種信任與依賴。
馬武伸手遞給馮異,馮異笑著與他擊掌,出城前的不快與隔閡頓時煙消雲散。
我揉了揉鼻子,想笑又想哭。
劉秀策馬與我並行,似能瞭解我心中的感受般,給了我一個鼓勵的微笑,笑容分外溫柔燦爛。我眼眶含淚,嬌嗔的朝他胸口捶了一拳,手勁並不大,卻沒想竟把他打出一聲悶哼。
手上沾染鮮血,熱乎乎的,不是敵人的血跡,而是他的。
我嚇了一大跳,驚恐的發現他染血的衣襟不知何時已被利器割裂,右側胸口又道半尺多長的刀口,肌肉外翻,幾可見骨。
我差點失聲尖叫,劉秀一把捂住我的嘴,輕輕搖了搖頭。
他是這群人的主心骨啊!即便是受傷也不能講出來,否則……會動搖士氣!
我抿緊唇,儘量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然而瞅著那張依然微笑的臉孔,眼眶中蓄滿的淚水卻再也抑制不住的直往下落。
淚珠兒一滴一滴的濺落在他手上,他似有所覺,手心微微一顫,鬆開我的嘴,手指溫柔的拂過我的鬢角:“我沒事……”
眼淚掉得更兇。
他曾給過我一滴淚,而我,卻像是要用盡一生的眼淚來還他。
風餐露宿,幾乎是馬不停蹄的渡過昆水,折南向東,星夜趕往定陵。
劉秀的傷口由我悄悄瞞著眾人稍作處理了下,僅是暫且拿紗布裹緊傷口,什麼創傷藥都沒有敷,我很擔心他的傷口會發炎,就算僥倖沒有感染,可他那樣沒日沒夜的在馬背上顛簸,這傷口能長得好嗎?
趕到定陵的時候,劉秀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就算坐著說話都是臉色發白,額頭冒汗。真難為他居然還能口齒清晰的與定陵守城漢兵交涉,那幫昏庸的傢伙一開始竟然怕死的不敢發救兵支援,只想躲在定陵當縮頭烏龜。
馬武氣得差點跟人動刀子,就連鄧晨、李軼也按捺不住要破口大罵。
劉秀再次發揮他伶俐的口才:“今若破敵,珍寶萬倍,大功可成;如為所敗,首領無餘,又哪來的財物可分?”
一番威逼利誘,連哄帶騙的終於成功把守城將領給說服了。打從這起,我才發覺原來他並非只單單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