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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眉烏黑修長,眉心若蹙,即便是在他動怒生氣的時刻,也總有種揮散不去的淡淡鬱悒。他的年紀不大,而我相信我也從沒見過他,可是隻一眼,我只餘光瞥了一眼,心臟的跳動便陡然停止了。

就在我痛苦萬分的時候,心跳從靜止到狂烈躁動,像是要從胸腔中直接蹦出來似的。我痛苦的呻吟一聲,膝蓋一軟,身子癱倒的同時,險些把自己的喉嚨直接往劍尖上送去,若非他撤劍及時,想必我此刻早已一命嗚呼。

這下,不僅他又驚又怒,我亦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心跳的悸動僅在剎那間,就像是間歇性抽風似的,現在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異樣,一切又恢復到了正常。我長長的噓了口氣,用衣袖擦去額頭的冷汗,也不急著從地上爬起來,索性舉著雙手說:“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我用嘴呶了呶他手中的長劍,“這只是一時忘了收起來,我並不是提著它來針對你,我……我剛才拿它砍花來著……”越說越小聲,暗暗鄙視自己一把,這般含糊不清、語焉不詳的說詞,鬼才會信。

白色的裳角徐徐提起,他居然蹲了下來,目光與我平視,眼神也不再那般凌厲,只是憂愁不減。

“那你究竟是誰?”

他給了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是否代表著他相信我所說的話?

我欣喜若狂:“我是陰麗華,我來昆陽……”

“找劉秀?”

“誒?”

“娶妻當得陰麗華!”他莞爾一笑,笑容沉醉迷人。

我的臉噌地燒了起來。

“王莽的百萬大軍已經到陽關了吧?”他幽幽的低嘆,“明知道這裡是龍潭虎穴,你卻還是闖了來,他發誓非你莫娶,你便以命相報。你們……”我眨巴著眼,他的聲音帶了股磁性,聽起來十分舒服,“我姓馮名異,字公孫。”

馮異……

我在心裡喃喃念著這個名字。須臾,好奇的問道:“你是昆陽縣令麼?”能夠出入縣衙的人,應該是個有官職的人吧。我打量他氣質高雅,更具濃濃的書卷氣,不像是個卑微的小人物,故此大膽的設了猜想。

他嘴角抽動,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我不是昆陽縣令……我任職郡掾……”

郡掾?

更始漢朝建立之初,對於這些繁瑣的官職稱謂我頗為費心的鑽研過一回。瞭解這個“郡掾”應該算得上是郡國級別中的兵政官員,郡掾祭酒,主管教育,可見此人應飽讀詩書,肚裡子有點墨水,而且既是郡掾,屬於武官中的文職,自然該是能文能武才是。

只是……聽他的口氣,好像……

“不錯,異實乃漢軍的俘虜。”他輕描淡寫的說出我心中的疑惑,澀然的苦笑,黯然的憂鬱讓我的心為之一顫。

他是俘虜!

“我以郡掾的身分監五縣,與父城縣令苗萌共守城池,抵抗漢軍……”

我無言以對。

他嘲弄的看著我:“以為我敗了?不,父城還在,劉秀不過是趁我出巡屬縣時,設伏擒住了我,漢軍想要拿下父城,豈是輕而易舉之事?”

“嘁,城在又如何,父城總有可破一日,可你若死了,卻不可再活轉了。”我打量他冷淡的神氣,揣測道,“喂,你既是俘虜,為何會在這裡這等逍遙自在?”

他嗤然一笑:“因我堂兄馮孝和同鄉丁綝、呂晏都在劉秀手下……他們要我效於劉秀麾下。”

我點點頭:“劉秀人不錯啊,雖然沒什麼大能耐,但至少他為人厚道,絕對不會虧待下屬。”

他不可思議的盯著我看了好半天,而後把劍扔在我跟前,直起身:“這就是你給劉秀的評價?呵呵,你未免……忒小瞧了他!”

我被他這番冷言冷語的奚落弄得面紅耳赤,不由跳起嗔道:“既是如此,那你何不降他?”宋、明以後才有忠君不二的思想,在這個兩千年前的漢代,尚不存在什麼一僕不事二主,一臣不事二君的概念,投降也並非是件令人可恥的事情。

他們信奉的是明君明主。

“我不能留在昆陽。”他斬釘截鐵的拒絕,“我知道若非劉秀極力保我,王鳳等人當真會對我下殺手置我於死地。”

所以,他一開始才會誤以為我是殺手。

我輕輕嘆了口氣,他似乎有些話意沒有挑明,我也不好意思太刨根究底,於是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問道:“你知道巨無霸嗎?”

“何為巨無霸?”

漢堡包——我在心裡答了三個字。

“就是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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