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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範離憎即從正堂後面穿過,緩步於小鎮的街上,心中雖為遊天地的命運擔憂著,又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罪惡門?‘血厄’又是什麼?是否與思過寨有關?為何十天之後,是‘血厄’最好的問世時機……”
種種疑問,千頭萬緒,無從得解——更不妙的是他根本不知如何去思過寨,而身後極可能有禹詩那雙如鷹般陰鷙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禹詩老謀深算,心計如海,稍有不慎,就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正萬分焦慮間,範高憎忽覺前邊巷口處有一個白色的人影閃過。
雖是一閃即逝,但範離憎卻心頭劇震!
因為,他依稀感覺到這白色的人影就是他曾遇見的神秘莫測之絕色少女!
一時間,範離憎已完全淡忘了自己危險的處境,不顧一切地向那巷口掠去。
他的身法已極快了,但當他掠至巷口時,長長的巷子竟空無一人!
難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此念方起,範離憎倏然目光一跳,如同被火焚燒。
在巷於的另一端,赫然有一朵白色的花,靜靜地躺在青石板路上。
此時已是秋日,有如此盛放的白花本就已極不尋常,更何況範離憎發現這朵花的形狀與自己劍柄處那個小小綴環上刻著的花一模一樣。
那個小小綴環極可能是白衣女子留下的,那麼,這朵鮮花也應是她留下的。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範離憎快步上前,在彎腰拾起那朵白色的花時,他注意到花枝下端被折而未斷,下端的花柄朝向西邊的那條小巷。
範離憎手拈白花,聞到一縷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他心道:“花柄是無意折彎的,還是在暗示著什麼?”
雖不能作出判斷,但他還是毅然向花柄所指的方向走去。
行至路口,赫然又見一朵白花!
範離憎再不猶豫,順花柄所指方向疾行。
如此七彎八拐,範離憎發覺自己竟已出了鎮子,前面出現了一條黃土路,兩側柏樹森森。
一輛馬車停在路口處,一個車伕坐在前座上,悠閒地哼著小曲,範離憎驚愕地發現在馬車的車幫上插著一朵白花。
他腦中飛速轉念!
旋即飄然掠起,落在馬車後頭的車廂內。
只聽那車伕忽然開口道:“公於是要去思過寨嗎?”
範離憎此刻反倒不再吃驚了,他道:“正是。”
車伕道:“坐好了!”啪地一聲鞭擊長空的脆響之後,馬車一震,向北飛馳而去。
範離憎端坐於車後,心中思潮起伏,他不知冒然跳上這輛來歷蹊蹺的馬車是兇是吉,白衣少女在暗中將自己引向思過寨,其用意是善是惡。
他能斷定的只有一點:白衣女子是一個身分神秘的武林中人,那夜自己見她“投江”,她當然不會是欲尋短見。
範離憎忽然發現江湖遠比自己想象的要錯綜複雜,幾乎每一個人的身後,都可能隱藏著一個難解之謎!
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世間有幾人能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不是戈無害,而是範離憎呢?
想到這一點,範離憎亦不由暗自好笑。
馬車疾馳半日後,天已擦黑,馬車來到一個頗大的鎮子中,但見人煙稠密,市集繁盛,夥計們高高低低的吆喝叫賣聲嘈雜成一片,抑或夾雜著幾聲鐵鋪裡的“叮噹”聲。此時已近掌燈時分,街上處處飄著酒肉的香氣。
範離憎這才意識到自離開“試劍林”後,他唯有與白辰在山神廟中進過食。心念至此,餓意頓生,一時飢腸軲轆,大咽口水。
車伕似乎能猜知他的心情,忽然道:“公子,今晚就在此地打尖留宿吧?”
範離憎聽得此言,神色忽然變得極為古怪。
靜默片刻,他沉聲道:“原來是你!”
車伕哈哈一笑,勒住健馬,躍下車來,摘去頭上涼笠,現出一張圓圓胖胖的頭臉來,一雙眼睛小而圓,如同嵌在麵糰中的兩粒黑豆——他赫然是範離憎在客棧中遇見的胖子!
胖子笑道:“近些日子屠宰鋪的生意不景氣,而公子你又出手闊綽,我思來想去,能伺侍你,總是有好處的,就扔了屠刀,駕起馬車了!”
範離憎一躍而下,逼近胖子,低聲道:“尊駕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故弄玄虛?”
胖子並無驚慌之色,他笑了笑道:“公子放心,該說實話時,我自會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