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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道:
「比如說,語言雖然只有一句,卻包含了許多資訊。我將你的事轉達給別人時,如果沒有『京極堂店主』這個語言,就必須費許多口舌,但是,如果向稍微知道你的人說明你的事情,只要說出『京極堂』就行了。聽的人只要聽到『京極堂』,就能正確地描繪你。不過,我所描繪的京極堂和那傢伙中的京極堂會很微妙的,不,會因事情不同而完全不一樣也說不定。但因為有『京極堂』這個共通的認識,當然話說得通,而且彼此都不瞭解腦裡所想的事,所以就判斷反正一樣嘛,而覺得放心。
「你治療的效果挺好的嘛,的確如此。語言其實是符咒的根本,你被『關口翼』我被『京極堂』這個咒語給誑住了,不知不覺地就使用了。德川家康確實存在過,我們所知道的是那個記載昔日有德川家康的紀錄,而不是德川家康這個人。禪宗就是講求不立文字的宗派。家康的存在雖是事實,對我們而言,『家康』並非現實,可是我們偶然產生了自認知道家康的錯覺。這是因為藏納『家康』這個語言所帶來的資訊的腦倉庫,和藏納了我們實際體驗的腦倉庫,是一樣的倉庫所引起的錯誤。『語言』帶來的資訊和『體驗』獲得的資訊,都成為『記憶』的話,結果就變成一樣了。換句話說,我們也能看到從未見過的東照神君家康大權現(譯註:德川的尊稱)的幽靈。」
「原來如此,你這算是補充剛才的話吧。為了合乎邏輯,腦這傢伙所拿出的庫存品當中,也可能混合著這些東西。」
「沒有腦傢伙這種說法吧。我看你的腦力退步了呢。嗯,這麼說來,有關大太法師的事也一樣。如果你面臨的是一種必要的狀況,那麼他就會真的出現喔。」
京極堂愉快似地撫摸著膝蓋上的罐子。
「不,再怎麼樣也不想見那坐在富士山山頂、在琵琶湖洗手的怪物。這對豐富的生物學見識是一種妨礙,因為我是理工科的文學家。」
我終千覺得恢復了原來的自己,愉快地笑了。但是,京極堂仍然喋喋不休地說著令人生厭的話:
「既然自認是文學家,那就不妨試著做那種幻覺。你簡直欠缺文人習慣性的想象力,說起來,文人所說的話不就是生意的材料嗎?」
「你一再地說失禮的話,我的想象力可如泉湧哩。」
「那我問你,文學家老師有幾顆舍利子,你知道嗎?」
這次的問題可說屬於開玩笑那一類,他平時除了譏諷我以外,是不會稱呼老師的。
「佛舍利子指的是釋迦的骨頭吧。佛舍利塔全國到處都有,不,不止日本有吧,有點兒難估計哩。」
「把放在所有塔裡的骨頭全收集起來,可能有一頭象的骨頭的量喔,嘿,老師你覺得怎樣?」
「什麼怎麼樣,多無聊的話題。究竟那是寺院想強調權威,竟然撒謊,或者是有那種在分骨的時候,浮誇了骨頭數目的傢伙?……」
京極堂很不高興似地動了動脖子後,打斷了我的話:
「所以說你缺乏想象力。嘿,為什麼不去想因為釋迦是大塊頭的關係。」
京極堂非常開心地笑了。我呢,正如我想的被他取笑了。我的確像個傻瓜,但是,想象著有如一隻象那麼巨大的釋迦,對著螞蟻般的弟子解說佛法的模樣,真是怪異,所以我也笑了,問道:
「你剛才一直在轉動撫摸著的到底是啥玩意兒呀?」
我莫名地被他手裡拿著的罐子吸引了。
「是骨壺,裡面有佛的舍利子。」
「騙人!你不可能擁有釋迦的骨頭,你是書店老闆、又是神主。」
「跟你講真的。」
京極堂開啟蓋子,從裡面取出白色的粒狀東西,說道:
「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說完,大口地吞下一顆。
我大吃一涼。
「你這傢伙怎麼啥事都這麼容易上當?真是欠缺注意力,這是甘月庵的乾果啦。」
「你真是個騙子,我不再相信你的話了。真輸給你了,居然把果子裝在那種罐子裡。」
「我老婆也說這是壞習慣,要我別這麼做。可是,這段時期怎麼都溼氣很重,沒辦法,還是這罐子好。」
京極堂說完,又拿出一粒果子,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
「不過,在開啟蓋子以前,這乾果說不定是骨頭喔!」
'這會兒又是啥話題了,我可不會再被任何話題嚇到了。」
我的心境確實如此。
「不,到現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