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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兩件重要的事你是略過沒提。譬如有一半跳傘到俄國泥土上的間諜都是在四十八小時內被抓獲的事實,原因有他們跳傘不當弄傷了他們自己,或者是雷達捕捉到了他們的飛行。還有二戰期間許多小夥子在空中送命不是因為被敵人射下來,而是他們自己的飛機引擎出毛病或者是天氣惡劣的緣故。”
薩里寧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松坦著他的身子。“我飛這條空投航線有六、七次了,每一次都變得越來越困難。俄國人把他們的空防搞得越來越嚴密,那新式的米格戰鬥機更是給我增加難度。我只是為了那女的才故意說得輕巧。傑克告訴我說你是個老手了,你對那些風險本來也就明白,但對她來說這是第一次,把她給嚇得失去方向也沒什麼好處。現在對我們來說,雲層掩護是我們真正的保障,儘管天氣要是變得真的非常惡劣也會有危險,但我可以幫我外面的那架小飛機打保票,無論是機械效能方面還是結構牢度方面。只要雲層幫我們的忙,我基本上可以保證至少能讓你們跳得了傘。要是雲層不幫忙的話”薩里寧咧嘴一笑並若無其事似地聳了聳肩。“大不了我們就在空中開花。”
“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十足的不要命傢伙?”
薩里寧大笑起來。“一直有人這樣提起。這是因為死亡的場面看多了而且發覺這也沒什麼了不起。39年以前我在赫爾辛基大學讀英文,然後戰爭就來臨了,我第一次飛上天空就被那嗡嗡叫的飛蟲給咬了一下。這以後就再沒有什麼能讓我感到危險和興奮的了。你會覺得其他任何事都沒什麼危險可怕的。但真的當被打下來死去時,一切也都過去了,到那時你知道你只不過是生活在借來的時間裡,你只要藉著東風去地獄報到就是了。如果我沒搞錯的話,看你的眼神你自己也有過相類似的經歷。康德說什麼來著?”一個男子漢眼裡那鋼鋒般的寒氣就是一部搏鬥史,就是面臨過死亡的累積數。“
史朗斯基微微一笑。“那麼那一邊的雷達會怎麼樣?”
“就象我說過的,要是天氣幫忙的話,我們就不用擔心這個。”薩里寧搖了搖他的頭。“前景不是一片漆黑,只是灰色地帶罷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的運氣是不錯的。我還會講一口流利的俄語。所以即使他們的空中系統呼叫詢問我們,我還可以試著糊弄他們一下。”
“你可真是多面手呵。”
薩里寧咧嘴笑了,拍了拍他的木頭腿。“也不是每一面都好的。”
赫爾辛基
飛機的輪子重重地落擊在滿是冰粒的跑道上併發出尖銳的摩擦聲,這是美國空軍的b…47噴氣式戰鬥機在夾雜著冰雹的狂風中降落到赫爾辛基的邁爾密機場,時間正是晚上六點。經過從華盛頓而來的長途顛簸飛行,卡爾·布蘭尼岡是滿身疲憊,這是段費時十個多小時、超過四千英里的旅程,他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滋味,也希望今後別再體驗了。他褪下飛行頭盔和航空保護服,從那溫暖、窄小的飛行座艙裡掙出身子,人一下子便置身於凍人的波羅的海的寒冷空氣裡。他被一個美國上校迅速帶引到一輛等候在一邊柏油道上開著引擎的福特轎車邊。
二十分鐘以後,車子開入凱福伯頤斯托園林,這是這座都城的外國公館區。福特車停在美國大使館門外。門口兩名身穿嶄新海軍陸戰隊制服的警衛檢查了車裡人的證件,然後升起欄杆放轎車通行。
轎車開到裡面停在房子前的門口,一臉倦容的布蘭尼岡跨出車外,豎起他的衣領避擋著寒風。一個高高瘦瘦、面板黝黑的人從那兩扇櫟木大門後走出,還有一個面容緊張的年輕官員跟在他一邊。
“布蘭尼岡先生?我是道格拉斯·凱寧,”這個人操著口慢吞吞的得克薩斯州口音,他伸出他的手。“我的這位秘書已經安頓好了你的人,不過先請走這邊,大使正等著見你。”
布蘭尼岡含糊地應了一下,便跟著前面引路的凱寧進到裡面。
在波羅的海夜色的籠罩下,大使館屋前的院坪空無一人,從窗子裡透出的光線照灑在覆蓋著白雪的草地上那些熟鐵打製成的、漆成白色的桌子和椅子,當陰沉著臉的大使站在窗前凝視著這些景物時,他緊皺著雙眉。
他剛剛讀完了布蘭尼岡交給他的那頁由愛倫·杜勒斯簽名的信,默默地研究了許久,然後面無表情地將信遞給凱寧。
凱寧最後抬起頭來看著大使的後背。“閣下,您準備照辦嗎?”
大使轉過身來。他稀疏的灰髮梳理得整整齊齊,但是那種雍容安然的風度一時之間卻因為驚異而攸然消失了,他兩眼緊盯著他的來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