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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書包隨手一扔,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俯身用手捧住了臉,他沉默良久。末了抬頭向上望去,他看到了飄在面前的白琉璃。白琉璃面無表情,和他對視。大眼瞪小眼的靜了片刻,無心直起腰,忽然一笑:“你看,現在又只剩我們兩個了。”
白琉璃似乎是懶得理他,一轉身穿牆而出,溜了個無影無蹤。無心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大聲問了一句:“這怪我嗎?你忍心讓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和我混一輩子?你忍心我還不忍心!”白牆上隱隱浮現出了一雙藍眼睛,是白琉璃在對他怒目而視:“為什麼不忍心?你又不是沒找過女人!”
無心彎腰去解鞋帶,感覺自己和白琉璃說不通。而白琉璃從牆壁中伸出了腦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你對桃桃到底是特別喜歡,還是特別不喜歡?”
無心脫了鞋,然後抬頭對著對面的單人床怔了一瞬。蘇桃白天總愛在那張床上躺躺坐坐,她是個安靜性子,一條手帕也夠她擺弄個小半天,玩都玩得沒氣魄。現在床空了,只擺著一隻書包一隻揹包,曾經是他和蘇桃的全部財產。
無心不看了,抬腿上床往下躺。白琉璃是真迷惑,所以從牆壁中探出了上半身,不依不饒的追問:“你為什麼不喜歡她?”無心翻身背對了他,閉上眼睛輕聲答道:“白琉璃,別吵了。你讓我睡一會兒,我快累死了。”
無心睡了整整一天。傍晚時分他搬了家,隨著老田派來的警衛員離開了旅社。在哈爾濱工業大學附近的一幢老樓裡,無心得到了一套空屋子。警衛員傳達了老田的意思,說是他可以在這裡隨便住。
無心道了謝,又問警衛員:“桃——蘇平平今天哭了多久?”警衛員答道:“她進了軍營之後就不哭了。”無心又問:“是她讓田叔叔給我找的房子嗎?”警衛員一點頭:“是。”
無心不再問了,等到警衛員離開,他巡視了自己的新領地——一共是裡外兩間屋子,先前的主人應該是個不俗的人物,因為僅存的幾樣傢俱都是精緻東西。裡屋是抄家沒抄乾淨的模樣,牆角堆著一座亂七八糟的書山,按照當今的標準來看,全是毒草,而且還是外國毒草,書頁上印著的都是外國字。照理來講,毒草應該早被付之一炬,之所以留存至今,也許只是因為小將們革命革得虎頭蛇尾,把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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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吹透夜色,颳得樓外牆壁上的大字報嘩嘩作響。樓內樓外沒有人聲,無心出門走了一圈,沒看到幾戶人家亮著燈。老樓被大字報糊成了白色,他一張接一張的慢慢讀,得知此樓曾經住滿了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如今權威和權威的家人哪裡去了?他想不出。
無心不餓。回到二樓房內,他鎖嚴了門,然後抱著膝蓋坐在了角落裡。不知道桃桃晚上吃的是什麼,他默默的想,也不知道軍營裡發的被褥夠不夠厚。小丫頭們厲害起來可是了不得的,他真怕蘇桃會受欺負。
在無心胡思亂想的同時,蘇桃已經鑽進了宿舍床上的冷被窩。一間宿舍裡面睡著六名小女兵,除了她之外,其餘五人都是戴著大紅花乘火車來的。六個人從上午開始相處,此刻到了夜晚,蘇桃還認不清她們誰是誰。
認不清,也懶得認,愛是誰是誰,和她沒有關係。仰面朝天的躺在上鋪,她只感覺四野茫茫,自己是躺在了無邊無垠的荒原上。她想無心,想得心裡一抽一抽的痛,早上把眼淚哭盡了,於是她現在痛得乾巴巴。忽然抬手摸了摸臉,她彷彿剛剛徹底清醒,記起了無心曾把嘴唇貼上自己的面頰。
在宿舍裡低而興奮的竊竊私語聲中,她自顧自的回首往昔,想起來的全是美事。悄悄的向旁邊挪了挪,她想象著無心還在身邊,自己給他留出了一人多寬的地方。
似乎只是一閉眼的工夫,一夜就過去了。翌日凌晨天還沒亮,一宿舍的小姑娘已然全被班長喚醒。鬆軟的新棉被被拖到了地上,她們開始了今天的第一課:和班長學習疊被。
棉被帶著女孩子們的體溫,東一條西一條的擺了一地——床太小,非得在地上才能鋪開。有人端著一盆冷水回來了,在班長的命令下,六個小姑娘一起撩水往棉被上灑,因為棉被只有潮了重了,才能疊成稜角分明的豆腐塊。蘇桃知道自己動作慢,所以一刻不停,忙忙碌碌細細緻致,力求不領先也不落後。一個小姑娘一邊疊被一邊起了疑問:“班長,晚上被子能幹嗎?不幹的話,怎麼蓋呀?”
話音落下,她捱了班長一頓臭罵。至於問題本身,則是沒有得到答覆。一天的軍事訓練過後,六個小女兵東倒西歪的回了宿舍。棉被果然還是潮溼不堪的,不蓋被比蓋被更舒服。蘇桃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