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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駕座上滾下來,擦了把汗道:“老天保佑,這兩匹瘋馬,可停下來了。”
方才一直跑在前頭的糯米糰子一點一點從馬肚子底下挪出來,懷中抱著個嚇哭了的小女娃。那女娃娃因比糰子還要高上一截,看上去倒像是被他摟了腰拖著走。
人群裡突然衝出個年輕女人,一手從糰子手裡奪過女娃,哇地大哭道:“嚇死娘了,嚇死娘了。”
這情景無端令人眼熟,腦子裡突然閃過阿孃的臉,哭得不成樣子,抱著我道:“這兩百多年你倒是去了哪裡,怎的將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我甩了甩頭,大約魔障了。即便當年我在炎華洞裡差點同墨淵魂歸離恨天時,阿孃也不曾那般失態,況且我也從未擅自離開青丘兩百多年。唔,倒是五百多年前擎蒼破出東皇鍾,同他一場惡戰後,我睡了整兩百一十二年。
糯米糰子蹭蹭蹭蹭跑到我們跟前,天真且無邪地問道:“阿爹,你怎的一直抱著乾爹?”
因才出了一場驚嚇,原本十分熱鬧的街市此時清淨得很,就襯得糰子的童聲十分清越。
街兩旁原本還在唏噓方才那場驚馬事件的攤販行人立刻掃過來一堆雪亮雪亮的目光,我哈哈乾笑兩聲,從夜華懷中掙出來理了理衣袖道:“方才跌了,呵呵,跌了。”
糯米糰子鬆了一口氣道:“幸好是跌在了阿爹懷裡,否則乾爹這樣美貌,跌在地上磕傷臉,阿爹可要心疼死了,阿離也要心疼死了。”他想一想,又仰臉問夜華道:“阿爹,你說是不是?”
先前那一堆雪亮雪亮的目光瞬時全盯住夜華,他不以為意,微頷首道:“是。”
旁邊一位賣湯餅的姑娘神思恍惚道:“活這麼大,可叫我見著一對活的斷袖了。”我啪一聲開啟扇子,遮住半張臉,匆匆鑽進人群裡。小糯米糰子在後頭大聲喊乾爹乾爹,夜華悶笑道:“別管她,她是在害羞。”
我甚惆悵,害羞害羞,害你媽個頭啊害羞。
近午,選在街盡頭一座靠湖的酒樓用飯。
夜華挑揀了樓上一張挨窗的桌子,點了壺酒並幾個凡界尋常菜蔬。阿彌陀佛,幸好沒魚。
幾絲湖風飄過來,頗令人心曠神怡。
等菜的閒隙,糯米糰子將方才買來的大堆玩意一一擺在桌上檢視。其中有兩個麵人,捏得很得趣。
菜沒上來,酒樓的夥計倒又領了兩個人上來同我們拼桌。卻是一位身姿窈窕的年輕道姑,身後那低眉順眼的僕從有些眼熟。我想了想,似乎正是方才街市上駕馬的馬伕。
小夥計打千作揖地陪不是。
我以為不過一頓飯而已,況且樓上樓下客人確實滿了,便將糯米糰子一把抱到身邊同坐,讓了他們兩個位子。
那道姑坐下自倒了茶水,飲了兩口才看向夜華,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倒無怪她,此時夜華又是個冷漠神君的形容,全不復他抄了鏟子在灶臺前炒菜的親切和順。
我幫著糯米糰子將桌上的玩意一件一件兜起來。
那道姑又飲了一口茶,想是十分緊張,還好此番總算是將話抖出來了。
她道:“方才集市上,多虧仙君相救,才叫妙雲逃過一場災劫。”
我訝然看向她,連夜華也轉過臉來。
妙雲道姑立刻低下頭去,臉一路紅到耳根子。
這道姑不是個一般的道姑,竟能一眼看透夜華的仙身,且還能曉得方才是夜華使了個術法。想是不過十數年,便也能白日飛昇了。
夜華掃了她一眼,便又轉過臉去,淡淡道:“順手罷了,姑娘無須客氣。”
妙雲道姑耳根子都要滴出血來,咬唇輕聲道:“仙君的舉手之勞,對妙雲卻是大恩。卻不知,卻不知仙君能否告知妙雲仙君的仙號,他日妙雲飛昇之後,還要到仙君府上重重報答這恩情。”
呃,這道姑,這道姑,她莫不是思春了吧?
此番我突然想起崑崙虛收徒的規矩,不拘年齡不拘出身,卻只不要女仙。想是墨淵早年也頗吃了些苦頭,後來方悟出這麼一個道理。
他們生的這一張臉,委實招桃花得很。
夜華喝了口茶,仍淡淡地:“有因才有果,姑娘今日得了這好的果報,必是先前種了善因,與本君卻沒什麼干係。姑娘不必掛在心裡。”
這番道理講得很不錯,妙雲道姑咬了半天唇,終是沒再說出什麼來。
方巧我正同糯米糰子將這一干佔桌面的玩意兒收拾乾淨,抬頭對她笑了笑,她亦笑了笑回禮,看一旁的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