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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下說,瞧你這樣兒,快點兒,把活兒幹利索了。得,我又拎著木桶從菜市口走到天橋的山澗口亂墳崗子,剛把骨頭渣子倒出去,十幾條餓紅眼的野狗呼地圍上來,差點兒把老子我也給吃了……”
李大砍說完,獨自裝了一袋煙,點燃抽起來。
連文三兒在內的幾位老夥計都聽傻了。
尤二柱半天才緩過勁來:“我操!真夠嚇人的,生生把一活人給剔成骨頭架子,這種熱鬧我都不敢去看,非他媽嚇出毛病來不行。”
文三兒卻認為這是個樂子,他不無遺憾地說:“有這熱鬧看能不去嗎?比看戲強多了,反正那刀子又沒割在我身上。”
李大砍以內行的眼光上下打量文三兒:你小子可不是塊好材料,瘦得像個刀螂,沒兩下就見骨頭了,上下一瞧,都他媽的沒處下刀子,要趕上這麼個活兒,非把李爺我的牌子做倒了不可,你瞧人家康八爺,那身子板兒,那身肉膘兒,天生就是為凌遲長的,你再瞧瞧你,整個一扇兒排骨,李爺我都懶得做這活兒。
文三兒回嘴道:“得嘞,您手藝再精,如今不是也用不上了?要讓我說,李爺您改行也不該到車行裡,您該到屠戶那兒找個差事,宰不著人就宰豬吧,沒事給豬頭來個‘魚鱗剮’,又剁了肉餡又練了手藝。”
李大砍笑道:“李爺我寧可在你屁股上練手藝,你小子那屁股長得實在不好,人家都是兩瓣兒,你小子是他媽四瓣兒,我得給你好好修理修理。”
小六子也插嘴道:“對!給文三兒這小子的褲子扒了,再兜個魚網,李爺您沒事就拿他屁股練練手。”
那來順也開起玩笑:“文三兒的屁股上淨是筋,要做‘魚鱗’,刀子怕是不管事,得用烙鐵烙。”
文三兒斜了那來順一眼,冷冷道:“喲,河邊兒娶媳婦——把王八都逗樂啦……”
陸中庸和徐金戈坐在豐澤園飯莊的雅座兒裡,一瓶“五糧液”已經見了底,陸中庸的話也明顯地多了起來,原來他也有一肚子委屈。
“老弟呀,如今的差事不好乾,咱們這些人是耗子鑽風箱——兩頭兒受氣。日本人的飯不好吃,也不白吃,您得隔三差五檢舉幾個‘抗日分子’,不然憲兵隊和特高課饒不了你。可咱檢舉誰呀?都沒冤沒仇的,人家就是真有抗日思想能讓你知道嗎?我陸中庸多少也有些肚量,被罵幾句漢奸無所謂。人嘛,哪有不捱罵的?以前我當記者,不是也沒少捱罵嗎?問題不在這兒,我是為咱中國人擔心哪……”
徐金戈夾了塊肘子放在陸中庸的碟子裡:“怎麼著?陸兄還有點兒憂國憂民?”
陸中庸激動起來,他把酒盅重重放在桌子上:“嘿!我認為中國的問題在於國民素質,國民素質的低劣導致國家的貧弱,四萬萬人哪,有思想有見解的人有多少?大部分人還不是渾渾噩噩?就這種素質,你還想抗日?根本不可能嘛,陸某雖一介文人,但對軍事問題也有研究,拿淞滬會戰來說,蔣先生可謂是大手筆,短時間內調集七十萬大軍,是全國陸軍三分之二的兵力。日本人有多少?一開始只有一萬多人,後來大舉增兵也不過是二十多萬人,結果怎麼樣?照樣是兵敗如山倒,連首都都丟了,您看看越抵抗亡國越快,人家西方人就比較靈活,您瞧瞧荷蘭、比利時,打不過就不打,立馬宣佈投降,德國人能怎麼著?人家能把你滅了?把老百姓都殺光了?不可能嘛,老百姓照樣娶妻生子過日子,不過是換了個政府嘛。”
徐金戈給陸中庸斟上酒,附和道:“有道理,有道理呀,聽陸兄一言,兄弟我茅塞頓開,老百姓就是老百姓,政治家畢竟是政治家,各自的想法不一樣。”
陸中庸抿了一口酒,侃侃而談:“對老百姓來說,總得有人管著,不是張三就是李四,誰管不是管?管就管吧,關咱老百姓屁事?咱中國人打仗不行,就得玩軟的,日本人怎麼啦?他來了咱不招他,踏踏實實做順民,我看他坦克大炮打誰去。
徐金戈笑道:“陸兄的意思,眼下對付日本人也得用這招兒,不抵抗,只當順民,用軟功對付?”
“對嘍,這招兒比什麼都管用,要不我怎麼佩服汪兆銘先生呢,人家那曲線救國的確是高招兒。戰爭初期,汪先生也是堅定的主戰派,在抵抗日本的問題上和蔣先生是驚人的一致,可為什麼汪先生後來又改變了主張呢?這就不得不承認汪先生在審時度勢方面確比蔣先生略高一籌。原因很簡單,在盡全力抵抗之後,發現咱中國根本不是日本的對手,硬打下去,只有生靈塗炭,亡國滅種的結果。他蔣先生倒是可以成全自己的氣節,可咱老百姓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