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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黃”朝老頭兒一作揖:“這位大哥說得是,可我當時回不了家,怎麼呢?說來不好意思,咱這杆槍還頂著火呢,不給放出來非他媽的走火不行。”
觀眾群中爆發出一陣大笑,很多人笑得彎下腰捂住肚子。
“大兵黃”一本正經地繼續講故事:“唉!既然來了咱就將就吧,我隨便找了一家,一撩門簾鑽進去,誰知一進去就把我嚇住了,那婊子的模樣兒讓人沒法將就,三角眼、斷梁眉,長著一嘴耗子牙,咱還沒看清模樣兒,就被那婊子一個‘德合樂’①撂平在床上,身手那叫利索,我心說了,這不是咱天橋沈三兒的路數嗎?沒聽說他收這麼個徒弟呀……”
文三兒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大兵黃”這老東西,真是逮誰罵誰,連沈三兒都饒上了。名列“天橋八怪”之一的沈三兒是個摔跤高手,在一九三三年的南京全國運動會上得過冠軍,還曾在比武中擊敗過俄國大力士麥加洛夫,這樣的高手都成了“大兵黃”嘴裡的笑料。
“大兵黃”從懷裡掏出個鼻菸壺,開啟蓋子嗅了嗅,痛痛快快打了兩個嚏噴,然後言歸正傳:“列位看官,至於我和那婊子都幹了點兒什麼,今兒個就不說了,別髒了老少爺們兒的耳朵,咱要說的故事在後邊呢。過了些日子,那婊子託人給我帶話,說她有了,問我怎麼辦?我說有了就生唄,反正我‘大兵黃’的兒子多了,養一個是養,養一群也是養,不就是要點兒錢嗎?咱給,就這麼著,這孩子一天天長大,指我是指不住,咱想起來就給點兒錢,想不起來也就算了,其實孩子他媽真不容易,全靠賣炕把孩子拉扯大,誰知這孩子長大卻不學好,好好的中國人不當,這小兔崽子民國二十七年投靠了日本鬼子,硬是當了漢奸,和鬼子混在一起欺負咱中國人,唉!老少爺們兒,我大兵黃沒臉見人呀,弄出這麼個東西來,對不起中國老百姓啊,早知道這樣,我該把這小子甩到南牆根兒上喂蒼蠅……”
人群中的老頭兒又發話了:“我說‘大兵黃’,你說了半天,我們還不知道你兒子是誰呢?”
“大兵黃”這時才笑嘻嘻地抖開了“包袱”:“不好意思,大名兒是我起的,叫汪精衛,字號是他媽起的,叫兆銘……”
觀眾們鬨堂大笑。
“大兵黃”把手裡的木棍往地上一扔,罵了句:“×他妹妹的……”
觀眾們都知道,這是“大兵黃”特有的口頭禪,一罵完這句,就該賣他的“沙板糖”了,得等他賣出一撥兒去,才能聽他新一輪的罵街。
文三兒突然想起來,這一上午就顧著逛天橋了,今天的飯轍還沒著落呢,不抓緊時間幹幾趟活兒,今天非餓肚子不可。他正要走開,只見人群中走出幾個學生打扮的男女青年,為首一個穿中山裝的男青年對“大兵黃”打了個招呼:“黃先生,您好!我們都是北師大的學生,想對您說幾句話……”
“大兵黃”似乎沒受過這等禮遇,人家大學生居然一口一個“黃先生”,這很使“大兵黃”感到受寵若驚,別看他平時罵街嘴皮子很利索,但見了文化人就有些口拙了。
“大兵黃”向學生們拱拱手:“您客氣了,有話您就說。”
那大學生說:“黃先生,我們早聽說您是天橋民間藝人中的一面旗幟,您憤世嫉俗,針砭時弊,嬉笑怒罵,皆成文章,我們在報紙上都看到過介紹您的文章,同學們都很佩服。剛才您的節目我們也聽了,我的問題是,您為什麼只敢罵以前的漢奸而不敢罵當今的賣國者?”
“大兵黃”搔搔腦門有些困惑地問:“我說學生,當今誰賣國我可不知道,您要是知道就給大夥說說嘛。”
大學生慷慨激昂地說:“好啊,我就給大家說說,北平的市民們,同胞們,就在幾天以前,一個北大女生在東單操場被兩個美軍士兵強姦,事後,我們的政府都做了些什麼呢?據可靠訊息,北平市警察局局長湯永鹹於事後給中央社打電話,要求中央社通知各報不要刊登這一訊息。中央社當即以警察局的名義給各報發了一個啟事,聲稱:”關於某大學女生被美兵酗酒姦汙稿,希望能予緩登。據謂此事已由警局與美方交涉,必有結果。事主方面因顏面關係,要求不予發表……‘為了阻擋發表這一訊息,湯永鹹還將民營亞光通訊社總編輯王柱宇和一些報社記者叫到市警察局,叫他們具結,保證不發表此訊息。市民們,同胞們,看看吧,這就是我們的政府,他們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企圖矇蔽民眾的眼睛,可是,他們錯了,我們北平的新聞界是有良知的,就在今天,北平《世界日報》、《北平日報》、《新生報》、《經世日報》等幾家報紙,不顧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