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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個人而言,並不喜歡這種殘酷的遊戲,但當有人用恐怖的手段來對抗我們的話,我們也只好用同樣的手段去回敬敵人。”
“閣下,可能有人要問,一個人就算是犯了死罪,皇軍完全可以按照戰時法律判處這個人死刑,似乎沒有必要在北平的市民中造成這種恐怖的印象。”
黑田笑了:“據我對貴國的瞭解,貴國曆代官府都喜歡在犯人被處決之前進行遊街示眾,以此方式對民眾進行法治教化,達到威懾天下之目的。而貴國國民也有上街圍觀的傳統,每當這時萬人空巷,猶如狂歡的節日,這總是事實吧?而大和民族卻沒有這個傳統,我們不過是尊重貴國的風俗而已。還有什麼問題嗎?陸先生。”
“哦,沒有什麼問題了,我可以把您剛才的話如實寫進報道嗎?”
“當然可以,我說過,日本軍隊完全尊重貴國的新聞自由及言論自由。”黑田向陸中庸深深鞠了個躬。
一陣劇痛使楊秋萍從昏迷中醒來,一種難以忍受的痛楚從被穿透的四肢傳來,她的身體已經被冷汗浸透。楊秋萍努力抬起頭來,用力甩開遮擋在臉上的長髮,大街兩側的老百姓們發出一陣驚呼:“她還活著!”
楊秋萍忍住疼痛,微笑著向街兩側的老百姓們點點頭,人群中又是一片喧譁……她努力辨認著街道兩側的建築物,這是哪裡?這街道似乎很熟悉,哦,想起來了,這是前門大街,前邊的那個十字路口應該是珠市口,如果向西拐幾步,就是煤市街南口,從這裡進去就可以回家了,楊秋萍想象著大馬神廟11號院裡的情景……南牆上滿是“爬山虎”,整面牆呈墨綠色。院子中間的藤蘿架下,父親似乎正坐在藤椅上,捏著個小陶壺對著嘴喝茶,旁邊放著養金魚、荷花、綠毛龜的幾個大缸,花壇裡種有乾枝梅,還有盆菊,藤蘿架上掛著蟈蟈籠、盛蟋蟀的葫蘆,院子裡的橫竿上掛著幾個鳥兒籠子,籠中有百靈、黃鳥兒、紅子……
這裡離家咫尺之遙,但今生今世怕是再也回不去了,楊秋萍有些傷感,她非常想向人群喊幾句,她想說:我的祖國,我的同胞們,我愛你們!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她知道自己的聲帶已受到嚴重損傷,是受刑時忍不住發出慘叫造成的。
楊秋萍的眼睛突然睜大了,她在人群中發現了羅夢雲,羅夢雲穿著一件黑色細布旗袍,正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楊秋萍清楚地記得,羅夢雲除了參加西式葬禮,從來不穿黑色服裝,如此說來,她今天是特地穿上黑色的旗袍來為自己送行,楊秋萍感到由衷的溫暖,她向羅夢雲微笑著點點頭,用目光向她傳遞著訊號:好姐妹,好同學,謝謝了,一切盡在不言中,多保重……
站在人群中的羅夢雲猛地用手捂住嘴,禁不住淚如泉湧,她實在控制不住內心的悲苦,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陣陣劇痛使楊秋萍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她盼望著刑車能開得快一些,儘早趕到刑場,在這種時刻死亡的來臨將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有誰能這樣懷著迫切的心情盼望死亡?此時恐怕只有楊秋萍了。
當她再次清醒的時候,發現刑車已經來到天壇的西門前,這條大街的路西是當年皇帝祈求五穀豐登的先農壇,而路東是皇帝祭天的天壇。楊秋萍對這裡很熟悉,戰前她和同學們經常到天壇、先農壇的林間草地上溫習功課,在幾百年樹齡的古柏間打鬧嬉戲,那段時光是楊秋萍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歲月……
街兩側的人群中傳來一陣低沉的、被壓抑的抽泣聲,成千上萬人的抽泣有如海嘯般的聲響滾過陰沉的天空,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成千上萬的人終於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北平的市民用悲痛的眼淚為自己的英雄送行。
押送刑車的日本憲兵們迅速作出了反應,他們紛紛拉動槍栓,將子彈上膛,然後端起槍警惕地注視著人群,準備在人群中發現肇事者予以逮捕,但日本憲兵們發現,他們無法逮捕成千上萬的人,除非你把北平這座城市變成一座巨大的監獄。
多年以後,很多北平人都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他們說,那天負責沿路警戒的中國警察們都低著頭,臉色灰白……
楊秋萍含著熱淚用目光向北平的父老兄弟告別。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路西一處院子的臺階上,一個戴著禮帽、穿著長衫的人將提包抱在懷裡,另一手則伸進提包……徐金戈,是徐金戈,楊秋萍驚喜地睜大眼睛,渾身的疼痛感似乎也減輕了,她熟悉徐金戈的站姿,此時他手裡肯定握著一支子彈上膛的駁殼槍,保持著隨時拔槍射擊的狀態。
楊秋萍目不轉睛地望著徐金戈,心裡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