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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了嗎?”陽洙見應崇優有些走神,抬手撫著他的肩問道。
“看了一天的摺子,有些困了,”應崇優揉了揉左側太陽穴,低聲道,“陛下今晚的盛會,請恕微臣……”
“你真不想來就算了,”陽洙抿緊嘴角,將失望的表情藏在眼底,“早點休息吧。”
“是,微臣告退。”應崇優退後一步,恭恭敬敬行了禮,轉身離開。
可是出了軍政院的大門後,應崇優才想起沒看完的折本已被陽洙拿走,再回值房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了,不由在一棵古槐蔭下呆呆地站了好久,才慢慢一步步挪回自己的小院。其實今天並不比往常做的事更多,但不知為何卻覺得異常疲累,對侍從送上的晚飯毫無胃口,只略喝了幾口湯,就命人撤了碗筷,自己洗漱過後,早早就睡下了。夏季日長,外面還是餘輝未逝,十分明亮,侍從退下時細心地放下了所有窗戶的竹簾,儘量使光線變得昏暗,但應崇優靜靜閉目躺了好久,直到夜影已至,還是未能順利入睡,反而覺得口中焦渴,便起身喝了半盅涼茶,命人掌燈上來,隨手取過一本書翻過幾頁,又將菖仙關的地圖鋪開,對著呆坐了近一個時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不知不覺間已是初更時分,仍是睡意尚無。推開屋門,緩緩走出小院,踏著一地散碎月光,信步閒走,時時抬起頭,看看茳冕院的方向。在那裡,君臣同歡的熱鬧應該還沒結束吧?這種場合多半不會邀請穩重嚴肅的老臣,而年輕人只要沒有長輩在場,很快就會興致過於高昂,應崇優有些後悔傍晚離開時,居然忘了叮囑陽洙不要多喝酒。此時白日的炎熱還未完全褪去,夜風中尚帶有暑氣。年輕的帝師在假山的陰影處坐下,似乎想聽聽空氣中可有那歡宴的聲音傳來。山石凹凸不平的表面觸手依然溫熱,硬硬地貼著肌膚,坐起來很不舒服,但不知怎麼的,應崇優突然有些睏倦,倚靠在石面上,一動也不想動。夏天是草蟲們的盛日,一入夜,各類嗚叫更是彼伏此起,十分清晰,人的呼吸隱入這一片天籟之音中,當是很難察覺。所以在十幾步開外出現的兩個人,都沒有發覺到應崇優的存在。
那兩人一個從茳冕院出來,另一個來自相反方向。從一開始應崇優就看到了他們的影子,但以為是巡夜的侍衛,沒有在意,直到他們碰頭說起話來,才讓他微微有些吃驚。“少侯爺,東西都備好了,萬無一失,您放心吧。”
“好,此事要做得機密,一旦被人發現,我可是不認的。”
“明白。您看什麼時候……”
“你確認那裡基本上沒有人去?”
“當然,戚字坡是荒嶺,打柴的人都不愛去。”
“好,明早卯時,我們就在那裡碰面。”
“是。”
一段簡短的對話後,兩人立即分手,各自循原路回去。
應崇優皺著眉頭,慢慢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心頭疑雲重重。
兩個人中,平城少侯魏聿平的聲音是絕不會聽錯的,只是身為王爺世子的他,為什麼會在參加皇帝御宴的過程中,偷偷溜出來與人這麼詭秘的見面呢?
“你要是知道他們在密謀什麼,一定會嚇一跳的……”一個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應崇優陡然一驚,腳下一個踉蹌,被人伸手扶住。
“你愛走神的毛病還是沒改,要是警覺心足夠,怎麼會聽不到我過來的腳步聲?”楊晨扶他在假山石上坐下,責怪道。“宴會散了?”應崇優抬頭問道。
“差不多了。”
“陛下沒喝醉吧?”
楊晨瞟他一眼,微有酸意地道:“有的是人照顧他,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聽你剛才的意思,你知道魏少侯在籌畫什麼?”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光我知道,陛下也知道。”
應崇優漸漸感覺出這不是一件小事,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事?”
楊晨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低聲道:“魏聿平想出了一條破城之計,想要得到奪關首功。”
應崇優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楊晨,迫問之意甚濃。
“菖仙關的地勢低於平城,其水脈承接魏地,城中飲水所用井渠,皆得源於太河。如果在風鄭山太河左支流處放置病死畜類鼠蟻,則菖仙全城必發疫症,軍士聚居之處更是難以倖免。這樣一來,只須等待時日,檄寧軍自無戰力,破城便要輕易得多……
應崇優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手足冰涼,“那菖仙城內數萬百姓,豈不也是玉石皆焚?”
“你以為魏少侯在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