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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鍾街上一共只有三所房子,其中的兩所一敲門就開了,因此尋找起來就更加不困難了。這兩所房子一所靠近聖安託萬街,一所靠近西西里國王街。
至於第三所,情況就完全不同了。這所房子用的是德國看門人,而德國看門人是很不好對付的。巴黎在這天夜裡好象註定了要提供出令人難忘的、盡忠報主的榜樣。
德·吉茲先生用最純正的撒克遜語①進行威脅,沒有用;亨利·德·安茹送上滿滿的一袋金幣,沒有用;查理甚至說自己是夜間巡邏隊的隊長,也沒有用。宣告也好,利誘也好,威脅也好,那個正直的德國人都不放在眼裡。他看到他們堅持不肯走,而且越來越糾纏不休,於是把火槍的槍口從鐵柵欄門伸出來,這種示威的舉動僅僅引起了四位拜訪者中的三位的大笑……哼利·德·納瓦拉站在一旁,就象這件事絲毫引不起他的興趣似的……槍口夾在鐵柵欄裡不能朝左右轉動,除非是眼睛瞎了,站到正對面,才會有危險。
德·吉茲公爵看到看門人不屈不撓,既不能被嚇倒,也不能被收買,於是假裝跟他的同伴們走了,但是撤退的時間並不長,在聖安託萬街口,公爵找到了他要找的:這是一塊三千年前埃阿斯、泰萊蒙和狄俄塞得斯搬動過的那種石頭,他把它扛在肩膀上往回走,同時向他的同伴們做了個手勢,要他們跟著。看門人看到他認為是壞人的那批人走遠,這時候正在重新關門,還沒有來得及推上門閂。德·吉茲公爵抓住這一時機,象一個真正的投石器似的把石頭朝大門扔過去。砌在牆上的鎖連帶著一部分牆砸飛了。門被砸開,撞翻了德國人,他一邊倒下去,一邊發出一聲可怕的叫喊,通知樓上的人,如果沒有這聲叫喊,樓上的人可就要措手不及,俯首就擒了。
這當兒,拉莫爾和瑪格麗特正在翻譯忒俄克里託斯②的一首牧歌;柯柯納藉口他也是希臘人,和昂利埃特正開懷暢飲錫拉庫薩③葡萄酒。
與科學有關的討論和與酒有關的談話,突然一下子被打斷了。
一開始是吹熄蠟燭,接著是開啟落地長窗,跑到陽臺上,辨別出黑暗中有四個人,於是把手邊能抓到的東西都朝他們的頭上砸下去,並且用劍面在牆上一下下敲打,發出可怕的響聲,這一切就是拉莫爾和柯柯納立即採取的應急辦法。查理是進攻者中間最激烈的一個,他肩膀上捱了一銀水壺,德·安茹公爵捱到了一盆糖煮橘子和枸櫞,德·吉茲公爵捱了一大塊野味肉。
亨利什麼也沒有捱到。他在低聲詢同看門人。看門人被德·吉茲先生捆在門上,翻來覆去只回答一句話:
“Ich verstebe nicht.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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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撒克遜語:撒克遜人是日耳曼人的一個部落集團。撒克遜語即指德語。
②忒俄克里託斯(約前325…前267):古希臘詩人,牧歌的創始者。
③錫拉庫薩:西西里島東部一個港市。
④德語:“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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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一旁給被圍困的男人打氣,並且把一樣樣東西遞給他們,讓他們象冰雹似的接連不斷地投下去。
“該死的魔鬼!”查理九世嚷道,他頭上捱了一凳子,砸得他的帽子一直罩到鼻子上,“讓他們趕快給我開門,要不然我要把上面的人一個個全都吊死。”
“我的哥哥!”瑪格麗特低聲對拉莫爾說。
“國王!”拉莫爾悄聲對昂利埃特說。
“國王!國王!”昂利埃特對柯柯納說。柯柯納正朝著視窗拖一口大衣箱,他沒有認出德·吉茲公爵,特別盯上他幹,想一下於把他砸死。“國王!聽見沒有。”
柯柯納放下箱子,大驚失色地望著。
“國王?”他說。
“是的,國王。”
“那就趕快撤退。”
“啊!對,拉莫爾和瑪格麗特已經走了!來!”
“從哪兒走?”
“來,聽見沒有。”
昂利埃特抓住柯柯納的手,把他從一扇暗門帶到毗鄰的那所房子裡;四個人把門關好以後,從朝蒂宗街的門逃走了。
“啊!啊!”查理說,“我看守在裡面的人投降了。”
等了幾秒鐘以後,圍攻者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他們在安排什麼詭計,”德·吉茲公爵說。
“我看一定是他們聽出了我哥哥的聲音,逃走了,”德·安茹公爵說。
“他們總得從這兒經過,”查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