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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恁不聽。把這個男挨(孩)帶走,西穆斯,把他帶走。
啊,好吧,護士,他其實沒什麼不好,只是一些詩罷了。
把那個男挨(孩)帶走,西穆斯,馬上把他帶走。
他俯下身,對我小聲說:啊,上帝呀,我很抱歉,弗蘭基,這是你的英國曆史書。他非常麻利地把那本書塞進我的襯衫裡,然後把我從床上抱起來。他低聲說我輕得就像一根羽毛。當我們路過派翠西亞的房間時,我很想見見她,但我能看清的僅僅是枕頭上一個模糊的頭影。
麗塔修女在過道里攔住我們,她說我令她非常失望,她指望我能成為一個好孩子,因為上帝為我做了那麼多,幾百名男孩在兄弟會里為我祈禱,發燒醫院的修女和護士們也給了我那麼多的照顧,還讓我的父母進來看我,這是極少被允許的。可我用這樣的方式報答她們,在清楚白喉病人與傷寒病人之間禁止講話的情況下,還躺在床上同派翠西亞。麥迪根你來我往地背誦起愚蠢的詩來。她說我有足夠的時間在樓上那間大病房反思罪過,我應該乞求上帝,請他原諒我違規背誦一首英國異教徒的詩歌———什麼一個攔路大盜和一個犯下可怕罪過的紅唇少女之間的故事。我本該把這些時間用在禱告或者閱讀聖徒傳上的。她把讀這首詩當成自己的分內事,因此便讀了一遍,還勸告我要向牧師懺悔。
凱里郡的那位護士氣喘吁吁地跟上樓,一手牢牢地抓著樓梯的扶手。她告訴我,最好不要以為我一有點頭疼腦熱,她就會跑到這個角落來。
這個病房有二十張床位,一律是白色的,一律是空的。護士告訴西穆斯,把我放在病房最靠裡的地方,以確保我沒法同門口路過的人說話,其實大可不必,因為這層再沒有第二個人了。她告訴西穆斯,這是很久以前大饑荒時期的發燒病房,只有上帝曉得有多少人因為送
來太晚而死在這裡,沒能在入土前洗一把身子。據說夜深的時候,這裡總有哭泣和呻吟的聲音。她說一想到英國人對我們做的事情,你的心都會碎的。要不是他們把害蟲放到土豆上,我們也不必費力除蟲。他們毫無同情之心,對死在這個病房裡的人無動於衷。這些小孩子因為吞吃田裡的草,嘴都吃綠了,在這裡痛苦地死去;英國人卻在他們寬敞的房子裡痛吃烤牛肉,狂飲上等葡萄酒。上帝賜福我們,救助我們,保佑我們吧,讓我們再也不會遇到饑荒了。
西穆斯說這的確是件恐怖的事情,他可不願意在黑暗裡從這些過道上走,讓那麼多的小綠嘴朝他大張著。這位護士給我量體溫。上升了一點,現在好好睡上一覺吧,你已經不能和樓下的派翠西亞閒聊了,她將不會知道白髮的滋味了。
她朝西穆斯搖搖頭,他也朝她悲傷地搖了搖頭。
護士和修女們以為你永遠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就算你快十一歲了,也會被想得像我那摔過腦袋的舅舅帕特。西恩一樣頭腦簡單。你不能提問題,不能顯示你明白那位護士在說派翠西亞就要死了;也不能表現出你想為這個女孩哭泣,她教過你一首動人的詩歌,儘管修女說它糟透了。
那位護士告訴西穆斯她得走了,他也該清掃清掃我床下的那些藥棉,再把病房拖拖了。西穆斯對我說,她是個愛打小報告的婊子,就是她跑去麗塔修女那裡告狀,說我們兩個隔著病房唸詩的。他說一首詩不可能讓你得病,除非那是情詩,哈哈,這是絕不可能的,在你這樣的年紀———十歲還是十一歲?他說他從沒聽過這樣的事———一個小傢伙因為讀詩被轉移到樓上。他有心去《利默里克導報》報社,讓他們把整個事件公之於眾,但要是麗塔修女知道了,他會丟掉這份工作的。不管怎樣,弗蘭基,反正你沒幾天就要出去了,這幾天的天氣都不錯,你想讀什麼詩,就可以讀什麼詩。但是樓下的派翠西亞我就不清楚了,我不清楚她會怎樣,上帝保佑我們。
沒過兩天,他便清楚派翠西亞會怎樣了,儘管護士讓她用床上的便盆,她還是下床去廁所,結果倒在廁所裡,死了。西穆斯當時正在拖地板,淚水從他的臉頰滾落,他說:你本是純潔可愛的,卻死在廁所裡,這真是髒得夠慘。她對我說過,讓你背那樣的詩,結果把你弄得離開原來的房間,她很抱歉,弗蘭基。她說那是她的錯。
不是的,西穆斯。
我明白,我就是這樣對她說的。
派翠西亞走了,我再也不會知道攔路大盜與店主的女兒貝絲後來怎麼樣了。我問西穆斯,可他對詩一竅不通,尤其是對英國詩。他知道一首愛爾蘭詩歌,但卻是關於小仙女的,裡面沒有一點攔路大盜的影子。不過,他要去問問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