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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時還是打轉回來了。他去驛館租了一匹馬跑到行館,向厲群稟明案情十分簡單,厲群卻攔著不要他走,讓他自己向世子稟告去。
閔安無奈,又梳洗一番燻了香在底樓候著。輕衣便裝的李培南馴完大猞猁,隨後也回到行館。他將繫住大猞猁的頸繩朝厲群手裡一丟,對迎面走上來施禮的閔安說:“等著。”徑直去了偏廳沐浴、更衣。
閔安等了許久,終於見到穿戴一新的李培南走了出來,連忙稟報道:“茅十三外逃被猞猁咬死,案情並無曲折,請世子放心批放王大人的呈文。”
閔安說的呈文是有一番緣由的。
因茅十三是連串幾州朝廷欽拿的要犯,現在橫死山窩,按例需由當地最高長官呈送一份文書到刑部交代原委,再等刑部的裁決。王懷禮將呈文交給李培南,一是有請李培南定奪之意,二是李培南若不願出面干涉案情,那請他做一個見證人,來證明自己秉公執法不曾徇私等。
李培南走了兩步,正待上樓,見閔安還站在原地,回頭問:“完了?”
閔安恭順答道:“是的。”
“那你來批示呈辭。”
李培南淡淡的一句,就將閔安請到書房裡,坐在桌前半天落不了筆。
李培南站在一旁問:“怎麼了?”
閔安提著小杆羊毫筆的手有些微微發抖。他抹去鼻尖的一滴汗,放筆說道:“小人位微言輕,恐怕不能勾批上司的呈文,更不能將小人名諱落在正典官印後。”
李培南踱開兩步,坐在椅子裡,冷不防說了一句:“你是怕承擔責任吧?”
呈文一批,以示無誤,刑部稽核,若不出差錯,茅十三橫死一案就此闔卷;若驗出了差錯,公文上的一眾簽押官員及文吏都得受責,輕則罰處俸銀,重則免職流徙。
閔安聽李培南已經說到一些苗頭了,連忙賠笑:“這是決計沒有的事。”
李培南放下手裡的茶,說道:“你過來。”
閔安慢慢蹭到李培南椅子前,躬身站著。李培南點點自己膝前的地磚,閔安本想裝傻,做出一副迷茫的樣子,但他抬頭看到李培南的眼光越來越冷時,只得心驚膽戰地又走近了一步。等他杵到李培南跟前,與他的膝蓋僅僅半尺距離時,他猛然醒悟到不能站得比世子爺還要高,所以無奈地跪了下來。
李培南伸手虛掐住閔安的脖子,慢慢說道:“這麼細的脖子,洗得又幹淨,想必猞猁是願意吃的。”
閔安心裡大呼不好,想退一步掙脫開來,可是李培南出手如電,已經扣住了他頸上的動脈,若他掙扎,很難保證此時正冷著臉的世子爺會做出什麼事來。
閔安跪著不敢動,就張了張嘴吸氣。李培南看著他的眼睛冷冷說:“我說過什麼?你還敢再打馬虎眼?”
閔安急叫:“冤枉啊世子——”李培南手上一用力,掐斷了閔安隨後的話。閔安喘不過氣,用手拉李培南的手腕,憋紅了臉說:“求您——求您放過我——”
李培南問:“說不說實話?”
閔安艱難點頭。
李培南一鬆手,閔安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他扒開衣領,露出了一截白皙而柔軟的脖頸,和帽底烏漆漆的髮絲一比,簡直像裁了一塊冰玉縫在膚色上,顯得十分秀麗。李培南皺了皺眉,心底驚異混小子怎會生得如此秀氣的骨架和軟脂一樣的面板,還曾稍稍攤開手看了看掌心,以此來檢查是不是他的觸感出了問題。
閔安調好了呼吸,跪在地上說道:“茅十三好罵人,整座黃石郡衙皆知。他佔山為王多年,喜歡挑揀山石堆聳處落腳,一口氣奔逃到海棠山上,實在是自尋死路。誰又知道那山上餓著幾隻猞猁呢?見到茅十三嘴邊淌著血水,自然聞到腥味兒了,趕急跳出來,一撲就把他撲倒了——這就是我向世子說掉的細節,因為覺得無關緊要,請世子明察。”
“是麼?”李培南放下舉到嘴邊的茶,在嘴角挑了一點笑,看著閔安說,“你的‘無關緊要’難得打聽出來,讓我試試對不對。”
閔安根本來不及轉變心思,李培南就出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摜到了冰冷的地磚上。閔安掙扎不脫,閉上了眼睛。李培南就勢蹲了下來,用強韌的手臂壓得閔安再也動不了,轉頭朝書房外面喝了聲:“牽進來!”
厲群牽著油光發亮卷著舌頭的大猞猁走了進來。李培南抬手,厲群將一盞溫熱的豬血遞到他手上。李培南將一盞血盡數潑到閔安脖子上,見閔安掙扎,冷冷說道:“不動死得舒坦些。”
閔安喊叫:“世子爺何必為難我這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