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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還曾一心醉迷過古漢巧手匠工丁緩的技藝。前些時日,他想從李培南手裡套出白鶻去參加瓦舍的賭博,就曾花費了一番心思做出一把細漆骨折扇,打出的也是丁緩的名號。
可惜那把扇子沒人要,至今還存放在他的袖囊裡。
五梅扯著閔安的袖子,將他帶到了後堂,一個青紗素袍的年輕人站在宮燈木架旁,戴著粗布口罩,只露出了半張面容。他的雙眼在昏暗的堂屋中特別有神,朝閔安看過來時,像是潤著一層清泉,讓閔安在他的目光中滌盪了滿身塵汙,心底變得越發輕便起來。
閔安兜頭行禮:“大夫好氣度,不輸於任何一名俊採學子。”
年輕人拱手回禮:“過獎,實在是愧不敢當。小相公若是準備好了,請隨我來。”
閔安跟著年輕的大夫走向院後的小屋子,大夫手持一柄玉蘭宮燈,小心替閔安照著亮。紗袍袖口掀落下來,露出了他一截纖穠合度的手腕,生得皮細肉白,宛如不沾水的硯玉。閔安心想,這真的是一個補牙的大夫麼?
好在大夫的行為沒有任何偏差,倒出水銀、熔鍊白錫銀箔做牙膜等動作也是一氣呵成,讓閔安不得不信服他的本領。
大夫從壁櫃上取下一個雪甕,撥開堆積的冰塊,從裡面勾出一方青色竹筒。他將竹筒遞到閔安嘴邊,和聲說道:“小相公嚐嚐,可還是新鮮的?”
閔安取過竹筒喝了一口裡面的酥奶酒,大加讚歎:“花街上的凍子酒就是不一般。”說完一口氣飲幹。
大夫見閔安喝得高興,兩道溫潤的眉眼笑得彎彎,也是極高興的樣子。閔安抹了下嘴角,問:“為什麼你這裡會有我喜歡的酒水?”
“我特地買來,用冰鎮著。”
“你知道我要來麼?”
大夫笑了笑:“補牙之前按例是要給客人喝一碗迷神湯,讓客人昏睡片刻方能助我行事。我怕你喝不慣藥湯裡的麻味兒,所以先備了一筒酥奶酒給你鎮鎮口味。”
閔安一頭霧水地被大夫請上了涼椅躺著,喝下迷藥後,他的眼皮就重得抬不起來。“大夫,你這好像不是麻藥,昏得我想睡……”
大夫輕輕回道:“放心吧,我不會害你。”
耳邊的動靜極輕柔,屋子裡似乎沒有一絲風聲,只跳躍起昏黃的燈火光亮。閔安感覺到大夫在用清涼的水給他洗口刷牙,柔聲說著“放鬆手腳,好好睡吧”,徹底引他放下了心防,就此想偏頭沉睡在他的聲音中,不再醒來。
大夫見閔安眼皮一直在跳動,並未完全闔上,又轉身滴入一些迷藥到他嘴裡。閔安放開手腳平躺在涼椅上,呼吸平緩了許多。大夫絞了一張乾淨的帕子,替他擦去額頭的汗,輕輕嘆道:“多年不見,玄英,你竟是忘記了我。”
閔安一聽“玄英”這個名字,手指就微微觸動,在意識沒有完全渙散開時,他仍然記得,能喚出他閨名的人只有兩個,一是已經過世的哥哥,二是自小就定下親事的未婚夫。
他們笑著叫他玄英,聲音極親切,也便於與旁人區分開來,他們是他身邊最重要的人。
幼時的閔安知道他有一門衣胞親後,心思也曾起伏過。父親教他識字與文華知識,讓他明白了,君子重諾,閔家必然會遵守親約。他尚在懵懂無知時,就被父親限定了以後的生活:嫁作他人婦,洗手作羹湯,相夫教子平安度過一生。
閔家突生變故,他的人生路分出了岔道口,師父吳仁帶著他走上求仕的那條曲折小道,輾轉奔波間,他竟然遇到了未婚夫朱沐嗣。
十三歲的朱沐嗣在蘄水縣學讀書,被夫子稱讚為“年少聰敏,業成麟角,文質彬彬,聞達於人”。他的氣度雍容華貴,待人接物謙沖有禮,可惜是個胖子。
同在縣學就讀的閔安儘量避免與朱沐嗣會面,仍不可避免要和他私下接觸幾次。在閔安眼裡,“文質彬彬”的朱沐嗣其實迂腐不可教,整日除了讀書就是寫文,甚至還阻止過他參與五梅的賭局。朱沐嗣站在崇聖小祠堂裡講上一番孔孟道義,逼得聚賭的學子們紛紛抱頭鼠竄,連五梅也捂住了耳朵逃出門。閔安被朱沐嗣攔在書架之後,半天推不動朱沐嗣厚實的身子,心底對他更是恨上一層。
閔安設法報復朱沐嗣,將他騙到野外留宿三日,想借助夜遊的走獸嚇唬他。待閔安害怕夫子責罰尋過去時,卻發現朱沐嗣削荊為筆,刻樹枝做墨,夜映星月而讀,暗縷麻蒿以自照,他斂衣坐在山石上,容貌恬淡如水,絲毫不見落拓顏色。
從此之後,被朱沐嗣的雍容氣度打敗了的閔安更覺無趣,因雨天病發,他藉著教官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