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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希望死亡早一日來臨,好讓他們得到解脫。
婦女們大多是中年,簡單的粗布釵裙,一根枯木枝椏將頭髮隨意地挽成髻固定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妝容打扮,她們沉默地操持著農活,家裡沒有了男人,她們默默地扛起了養家的重任,她們已完全代替了男人的角色,成為了家裡的頂樑柱,生活對她們來說,似乎是一場煉獄裡的修行,從她們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對生活的熱愛,只是日復一日的重複著同樣沉重的忙碌,肩上永遠承受著原本不該由她們承受的重任。
或許,只有孩子們那一張張困苦迷茫的臉上偶爾閃過的天真無邪,才算是這個貧瘠村莊裡唯一的一抹陽光。
李素一行人邊走邊看,李泰的神情越來越沉重,最後終於停下了腳步,忍不住道:“難道當地官府不能為他們做點什麼嗎?”
李素沉重地一嘆,道:“以前官府除了賑濟糧食,基本沒什麼可做了,去年東征前,東陽公主特意去了一趟雍州刺史府,向刺史提議將這個村莊遷移出去,老人婦孺和孩子全部遷往相對富足的村莊,與他們混居一處,鼓勵婦女們再嫁,老人們則由村裡的青壯們輪流照顧,如此,勉強算是為他們找了一條活路吧。”
李泰喃喃嘆道:“怎麼會這樣?大唐竟還有如此悽慘貧苦的百姓,而且他們離國都長安僅僅百里地,大唐……不該有這麼慘的百姓啊,這些年父皇和朝臣們不都說大唐已是盛世麼?”
李素搖頭道:“不過是粉飾太平之辭而已,如今的大唐,離真正的盛世還有不小的距離,大部分的百姓仍是貧苦的,他們仍在為溫飽而發愁,可惜,眼前的這些人,朝堂裡的諸公卻看不見。”
李泰望向他:“你是如何發現的?”
“我也是偶然才發現這個地方,去年與東陽公主外出踏青,東陽說想重新看看當年被叛將阿史那結社率劫持的那個破敗的道觀,因為那是我救了她的地方,於是無意中路過這個村莊……”
說著李素苦笑道:“說到底,我也是‘朝堂諸公’之一,只顧自己安享富貴太平,卻沒想過我的富貴日子之外,還有這麼多的百姓仍在為生存而掙扎,若非我和東陽無意中發現,恐怕這個地方仍是不為人知的人間地獄,這是我的過錯。”
李泰目光閃動:“所以,你今日所說的‘會獵’,真正的目的是要我來看看這些貧苦的百姓?”
李素搖頭,道:“現在,我可以回答你剛才提的那個問題了,殿下,你剛才說村裡戰死的那些青壯們‘報效家國君上之志可嘉’,這話我不敢苟同,他們都是普通的百姓,若說報國之心,或許有一點點,但他們更在乎的,是活下去,以及如何讓自己和家人的日子過得更好,這些戰死的或活著的人,他們大多沒讀過書,並不懂得聖賢說的那些大義氣節,戰死也好,苟延殘喘也好,其實目的只是為了活下去……”
“生於斯世,能活下去已經很不容易了,談什麼‘志氣’‘大義’?全是胡扯罷了,只有真正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才談得上報效家國的志向,參加府兵是因為朝廷徵召,戰死沙場是因為軍令如山,憂國憂民這種事,大概只有我們這些不事生產的閒人才會考慮。”
李泰若有所思,許久之後,道:“你今日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道理?”
李素淡淡道:“我只是想讓殿下親眼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真正嚐盡這七種苦的人,是他們,而不是你,他們嚐盡了人生的苦,卻仍不得不活下去,就算做不到活得更好,至少也要勉強維持這種吃不飽又餓不死的現狀……”
“殿下,你所經歷的,不過是‘求不得’,無非是爭不到太子而已,你便在府中自甘墮落,邀醉嗑藥,好像天塌下來了一般,跟眼前這些人比一比,你受的苦算得什麼?”
李泰沉默片刻,道:“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天家貴胄,生來便應高他們一等……”
李素冷笑:“這話聽得讓我真想抽你,你一沒有為大唐征服過一寸土地,二沒有為百姓謀得一絲福祉,你憑什麼就比別人高一等?就連你父皇都說過‘水亦載舟,水亦覆舟’,他對天下子民的態度是敬畏且謙遜的。而你,從出生到現在,不生產不種田,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反而要窮苦百姓的賦稅來養活你,你把自己活成了一隻吸取民脂民膏的蛀蟲,然後你告訴我你生來比別人高一等?肉多了,臉皮也厚得理所當然了?”
李泰的臉頓時漲紅了,李素的這番話可謂詞鋒犀利,毫不留情,而且,李泰完全無法反駁。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