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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第一刀是劉春城砍的?”我問。
“很可能。在島上我們發現的血跡化驗為A型,而劉春城的血型是AB型。”
房氏兄弟的血型就是A型,我已經在邵東縣醫院查到了。
“但是,按照常理,偷東西被發現,特別是先被砍了一刀,難道不該迅速逃跑嗎,怎麼會立刻做出足以讓劉春城死亡的反擊呢?”
“這的確是個疑點,但人在緊急時,常常會做出違反常理的反應呢,而且有些兇悍的傢伙,說是偷,撬鎖的時候,手裡都握著把刀,以便在被發現時威懾對方。一旦有人反抗,立刻就是一刀上去。”
“劉春城捱了幾刀?”
“兩刀。左上臂一刀,胸前一刀。後者是致命的,直插心臟。兇器是帶血槽的三角匕首,只要在胸腹區捅一下就是致命傷。”
“那麼兇手吃了幾刀?”
“從現場情況看,可能也捱了兩到三刀。劉春城在門口被反擊,他左上臂的刀傷就是在門口受的,然後他往房間裡逃,在臥房裡發生最後的打鬥,從血跡看,他又砍中了對方一到兩刀,對方只捅了一刀,他真不走運。”
“已經拔刀互砍了,在門口的時候劉春城縣發動攻擊,反擊只令他左臂受傷,為什麼他反而往屋裡逃呢?”
徐亮聳聳肩:“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兩人的第一回合裡,劉春城明顯佔了便宜,而他敢持刀堵在門口搶先下手,也不乏勇氣,怎麼會一擊之下返身就逃。或許是劉春城看清楚了對方手裡的兇器,瞭解這種匕首的危險性才跑的。”
“有誰能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冷靜地判斷武器威力呢。就算他這麼冷靜,怎麼會逃進房裡,那也是一條死路呀。你看會不會是他認識這個闖入者,而且很懼怕他,所以儘管先砍中一刀,但看清楚對方的臉後,下意識地逃跑?”
徐亮笑笑:“你是想說劉家所謂的”死者復生”?這事兒可就有點荒謬了。”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神情間又帶著些疑惑。
“但是……不是……”他猶豫著用詞,又說:“其實我本來是覺得,雖然我不出劉春城有什麼仇人,但現場看,尋仇的可能性也是相當大的。”
“本來?那是什麼讓你改變了看法?”我問。
“有個問題我憋了很久,你到底是為什麼要來了解這宗舊案呢,是為了劉春城,還是為了殺他的那個人?”
我一時語塞,這事說來話長,而且坦率相告, 也許並不合時宜。
“好了,好了,不必回答。其實這和我完全沒有關係,我只需要滿足你的好奇心就行了。”
“謝謝。”我說。
此時,我的腦海裡已經開始構築那晚的情景。
凌晨一點,銀光滿地,月色微涼。一個穿著深色衣服的人悄無聲息地貼著牆根走著,他微低著頭,或許背上有駝峰突起,或許小腹有明顯的啤酒肚,當然這些都是掩飾,如果把他的衣服掀開,將看到一個猙獰恐怖的肉球,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如有生命一般,哦是的,它就是有生命的。
他抬頭看看門牌,157好,正是地頭。他飛快地四下張望一遍,然後找到白天標記過的地方——這兒的外牆殘破了,凹凸不平,正適合踩腳翻進院子 。他用帶著的長柄鐵錘把院牆上插著的碎玻璃清出一個缺口,然後把鐵錘隨手一扔。第二天這柄鐵錘被附近一個居民撿回家自用,幾天後主動交到警局。但指紋已經被汙染,無法再提取兇手的指紋,更有可能的是兇手本就戴著手套,沒留下一點痕跡。警方順著鐵錘追索來源,結果是一個建築隊幾天前失竊的,線索就此而斷。
扔棄鐵錘後,他用厚布纏住戴了手套的手,這使他翻牆而入時,沒有被玻璃渣刺傷手掌。可是當他落地,那條拉布拉多開始大聲咆哮起來,這或許是他沒有料到的。
“哦對了,那條狗呢,當時它是關在籠子裡還是放在院子裡看家的?”我問。
“狗本是拴在院子裡的,現場留下半截狗鏈,是被掙斷的。可能這條狗掙脫了狗鏈,想救主任,卻沒能辦到。我懷疑狗市追著兇手去了,反正後來,這條狗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們此後也在市內的醫院調查過,看有沒有被狗咬傷的可疑人物,沒結果。”
犬吠驟然響起,他只怕也嚇了一大跳,看清楚那條大狗被鏈子拴在樹上,才心定些。頂著狗吠,他飛快來到門前,門鎖時最普通的司別靈鎖,一把螺絲刀插進去,一扳就開了。然後迎面就是一聲大喝,比唾沫星子更快的,是刀。
被狗驚動了的劉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