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出來,遞到了女孩面前。她這才轉頭看我。
瞧瞧我,又瞧瞧我手上的名片:《晨星報》首席記者那多。
看清名片上的字,她一把接過名片,神情和剛才大不一樣。
你是記者?她問。
因為說得急促,語調又怪,我並沒聽得太清楚,但想必就是問這個,便點頭。
“哦……啊。”她發出了兩聲揉雜了訝異和喜悅的感嘆,薄薄的臉皮立刻漲紅起來。這年頭碰上個記者能激動成這樣的太少見,看上去滿腹冤屈只等向我傾訴。
然後她飛快地說了幾句,因為心情,她原本怪異的語調被放大了,讓我完全聽不明白,只好請她慢慢講。
“哦,對不起。”她刻意放緩了語速,好讓我聽請楚。
我認真地拿出採訪簿,打算把關鍵部份記下來。幾個保安遠遠看著,沒有一點兒妨礙採訪的意思,讓我頗為奇怪。眼角餘光掃到,他們臉上的表情,是不屑和輕慢。是對我嗎,還是對這女孩?
我的採訪簿卻是白拿了。
聽了十幾分鍾,我一個字都沒往本子上記。同時也明白了保安為什麼這樣悠閒,而前些天那位同樣採訪過女孩的記者,為什麼很快就沒了興趣改找它人。
女孩的名字叫張巖。所謂“寶寶”,果然就是她的先生,名叫劉小兵,有輛金盃小麵包車,幹著無證運營的營生,也曾被城管執法隊放倒鉤罰過錢。
前幾天,劉小兵開著車出去做生意,卻沒有回來。張巖等了一夜又一天,不知該怎麼辦。情急之下她向鄰居挨家挨戶地打聽,門口雜貨店的老太太就說,聽說最近黑車打得嚴,準是讓城管抓了去,從前就被罰過,屢犯是要蹲大獄的。
所以張巖就跑到了這裡,和其它要城管還錢的黑車司機們混在一塊兒,想要城管部門把“寶寶”放回來。剛來的時候,見了紙牌上的字,樓裡還有人問她怎麼回事。後來就再也不理她了,張巖激憤之下,就有了剛才的扔磚之舉。
“唉。”我長長嘆了口氣,說:“這事兒你該找警察呀。”
“但是馮奶奶說,準是讓城管逮了,城管可壞了。”張巖說。
我只好又嘆口氣,這女孩兒真是沒一點生活常識,聽風就是雨,看這模樣還特別倔。我瞧她才像個“寶寶”。
於是我只好給她解釋,城管部門是沒有拘留公民的權力的,這麼多天和劉小兵失去聯絡,這叫“失蹤”,得立即報警。
“真的?”她狐疑地看我。
“真的。”
“那會不會就是警察抓了寶寶?”
“你先生又不偷又不搶,只是無證運營一般警察是不會拘留的。就算他因為什麼讓警察抓了,也不可能不通知家人呀。你啊,還是快到警局去報失蹤案吧。”
“通知家人……那會不會……”張巖欲言又止,然後問:“我該去哪裡的警局報案呢?”
“你打110呀。”
“我不能打110的。”
“110怎麼能不會打?你要不打電話,就去你住那兒的派出所,你去問那馮奶奶,她準知道。”我有點被她煩著了,口氣不耐煩起來,旋即反省,這女孩兒雖然這也不懂那也不懂,但人家老公失蹤了,自己這語氣不妥。
“這樣吧,你先去警局報案,萬一再有什麼困難,你打我名片上的電話,要是能幫上我就幫。”我補了一句。
“我也沒法兒打你的電話。”張巖朝我笑笑。
我還沒捉摸出她笑裡的意味,就聽她說:“我聽不見。”
“啊?”
“我聽不見!”
我愣了幾秒鐘,當我明白過來的時候,徹底愣住了。
她是聾子?
她聽不見聲音的?
不對呀。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那你怎麼能和我說話?”我問。
張巖指了指我的嘴唇。
是唇語。
怪不得,她只有在看著我的時候,才能知道我說什麼。怪不得,她說話的語調這麼奇怪。絕大多數的失聰者是啞的,不是聲帶有問題,而是因為聽不見別人說話,自然就很難學會說話。像張巖這樣能說話的,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學會。
呵,我竟然在和一個聽不見的人說話,當記者這麼多年,頭一會碰見呢。
“寶寶教我說話的。我一定要把寶寶找回來。”穿著公主裙的女孩兒說,帶著讓我懍然的堅持。
我想我有種幸運或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