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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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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本來是沒有這個序的。
一切了結之後,我用半自傳的方式寫下這些文字,把遭遇的事情理清脈絡。我願意花這麼大的力氣寫下十幾萬字,也有另一層不太願意提及的意圖:當某天我因為某種原因突然消失,好有別人知道,在我身上曾發生過的這許多事情。
真的會突然消失嗎?誰知道呢,事情總有萬一。如果願意,你們讀到這兒的時候,可以打電話到上海晨星報社,看看還有沒有一個叫那多的記者活著。
既然是根據回憶寫就,我便總是按照事情的發展按部就班地敘述。這往往並沒有問題,但寫完這篇手記之後,我重讀一遍,發現如果是不瞭解我於二零零五年經歷的太歲事件的閱讀者,會有摸不著頭腦的感覺。所以我加了這一小段,作為背景補充。
當年的事情,是這樣的。
起於一場急性傳染病,發病的小區被嚴密隔離,禁止進出。這種罕見的病叫範氏症,表現為患者體內內臟器官急速膨脹,直到擠爆患者身體,死亡率百分之百。這種病本來只有蟾蜍才會得,病毒變異後危及人類,一直研究此病的海勒國際派出醫療小組,幫助上海市政府控制疫情。
當時我是唯一被允許進入小區的記者,與醫療小組也有很多接觸。之後發生了一系列事情,我愛上了醫療小組的成員何夕,也發現範氏症的本質是內臟被啟用,試圖離開宿主,獲得屬於自己的真正生命。極少數內臟在破體而出之後,可以成功保持頑強的生命力,變成俗稱的“太歲”。
通常太歲的生命力雖然讓人咋舌,但並不會有智力,但是,當一個由人的大腦突變成的太歲出現時,一切都不一樣了。這個腦太歲希望所有的人類都染上範氏症病毒死去,這樣它就會有更多的同類,不再孤單。散播病毒的最後關頭,腦太歲依附控制的傀儡被擊斃,但腦太歲並沒有死,留書“等待亡者歸來”六個字後,逃之夭夭。
在那之後的這許多年,我從來沒有聽到過腦太歲的訊息。
直到……
楔子
我在深夜醒來,身上是膩膩的汗。
黑暗裡睜眼看了會兒,手撐著半坐起來,覺得全身痠軟,沒有一點力氣。
通常我的睡眠都很好,沾了枕頭就著,一覺到天亮,如果沒人打擾,甚至可以直睡到中午。小時候看動畫片,主人公希曼有豹的速度熊的力量,我想我擁有的能力是豬的睡眠。
可偶然也有像現在這樣的時候。
不一定是做了什麼惡夢,只是突然地醒來,然後短時間裡無法入眠。
我知道,這是一路走來,留下的痕跡。在身體裡,在魂靈深處。那些經歷的詭奇事件,這世界的零星真面目,一樁樁一件件疊起來。我曾以為天大的事過了就過了,驚濤駭浪全化為事後談資,但不是,它們的影響一直都在。
這就是知道真相的代價吧。
我開啟床燈,下床,走到書櫥前。床燈發著亮黃色的光,但畢竟只是檯燈,照到書櫥的時候,已經黯淡了,陰影處處。
書櫥裡沒有書,放著的是這些年來的收藏。我不願把這些藏品放在客廳裡,因為它們有點特殊。
比如放在最上層的一把青銅酒壺和兩個青銅杯。這酒器造型高古,漢時式樣。實際上,還真是東漢末的東西,曾是曹操的酒具。或許曹孟德吟唱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時候,就把著此盞。這是“幽靈旗”事件後,我從充滿了自殺暗示符號的曹操墓裡生還,順手取的紀念品。當時從墓裡出來的另兩人,一個取了《孟德心書》,一個取了一卷竹簡,一柄千年未鏽的長劍,一盞黃玉酒壺。
青銅酒具旁,放著一截鏽跡斑斑的鐵管子。看起來這管子一點都不出奇,其實它並不是人工製品。這是我從青海德令哈市白公山腳撿回來的,一株金屬植物的小段枝節。當時它的母體曾令所有知情者震恐,擔心其對金屬分子的富集力增加下去,會危及整個人類的生存。一場核爆過後,母體鑽入地心,在她把地心金屬都吸收完之前,也許再也不會出來了。
整個書櫥裡唯一能和書稍沾邊的,是幾本黑色硬麵抄。裡面是另一個那多寫的“那多手記”。當初透過各種古怪渠道拿到硬麵抄的時候,我以為是某個同名同姓者寫的短篇小說,實際上,這是另一個已經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