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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

清晨空氣十分清新,不算十分亮,霧氣隱隱約約;花木好像也沒睡醒一般,懶懶地伸展著枝葉,晨風從遠方來,搖不落昨夜留在葉片上的露珠,湮滅在潮溼的泥土裡。

她呆呆坐了許久,又回過頭去看著這棟外科樓。樓房並不高,整潔的白色小樓,鑲嵌著一格一格的窗戶,玻璃後是統一的淺藍色窗簾,吳維以就在某一格的後面。

她垂著頭,在長椅上怔怔坐了一會,終於站起身走回去,她不希望吳維以醒過來找不到她。

沒料到遠遠看去,病房的門是虛掩著的,陸筠第一反應以為自己出門的時候沒有關好門,隨後又想是不是吳維以醒了,或者有醫生來查房,這個念頭一起,腳下就快得多了。

等到整個人重新回到門口,透過窄窄的縫隙看近去,吳維以還睡著,床邊卻站著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女子,穿著件半長的米白色薄風衣,釦子扣得一絲不亂,露出大半截手臂,手裡還握著小挎包,頭髮在撓頭挽了個髻。她低頭看著吳維以,半長的劉海從淡煙般的柳葉眉上掠過去。她在床邊站了一會,慢慢俯身下去親吻他的面頰,好像那是人間最珍貴的珠寶。

頓時陸筠目瞪口呆,渾身好像被藥物麻痺了,一動不動。

片刻後被打散的思路才一縷縷地游回來,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女子就是吳維以昨天晚上告訴她的溫曉。心裡苦辣酸甜都有,簡直可以開作料鋪子。

大概是怕打擾吳維以的休息,溫曉一絲不動地靜靜在床邊站了片刻,露出個誰都看不懂的苦笑,朝門口走過來。陸筠迅速退開幾步,在她推門而出的片刻鎮定自然迎上前去,微笑地跟她招呼:“溫小姐,你好。”

溫曉昨天晚上就聽說陸筠在這裡,著急的一下飛機就來了醫院,對此時的狹路相逢早就做好了準備。大風大浪見得多了,心裡再怎麼不舒服,擺出面子的功夫都不在話下,她瞥一眼陸筠,表情還是聲音十分平淡,只說:“你來了。”

溫曉比陸筠高一點,眼光掃過來時有著銳利的角度,彷彿要把人從中間劈成兩半一樣。陸筠恍惚覺得冷,但還是直視她,點點頭:“我來了。咱們找個地方說話吧。”

溫曉回身小心地帶上病房的房門,才回頭說了句:“跟我來。”

溫曉對這家醫院和附近地帶極其熟悉,七拐八拐帶著她到了一家小店門口,大概店也是剛剛開門,沒有什麼別的客人,一陣陣烤麵包香氣撲面而來。

兩個人隨便點了吃的,靠窗坐下。

陸筠頓了定神,這才仔細打量溫曉,剛剛在醫院走廊的驚鴻一瞥就還不足以看清什麼,這一打量就認真多了。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這句話或許不能形容他們如今的狀況,但也相去不遠。溫曉比她想象中的漂亮和年輕,眉眼間帶著奔波後的風塵和疲憊,但是這樣也蓋不住她那骨子凜冽的氣質,第一眼見面的人絕對想不出她在吳維以床畔露出的溫柔婉轉表情。陸筠對衣著打扮從來沒有研究,但也知道她身上那套衣服,脖子上的那串項鍊,耳朵上的那副銀色耳環,都是自己永遠無法企及。

溫曉也在無聲地打量她,面前的陸筠比跟新聞上看到照片瘦損得多,臉色蒼白得好像常年不見陽光,原本圓潤晶瑩的臉現在差不多變成了瓜子臉。拋開對她的偏見不談,容貌確實不錯,丟在再多人的人堆裡也能發現,完全當得起新聞中的“美女工程師”幾個字。這個認知讓她從心裡泛起一股子說不清的酸楚。

溫曉端著咖啡杯喝了一口,說:“你找我出來的,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陸筠斟酌了一下措辭:“溫小姐,其實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話才好,以我的立場來說這個話會讓人尷尬,但是我還是要說,謝謝你,謝謝你救了維以。”

溫曉的眸子深如古井:“這是我跟維以之間的事情。不用你道謝。”

“我知道的,”陸筠停了停,又說,“其實‘謝謝’兩個字我都不該說的,‘大恩不言謝’的道理我很清楚……我欠你的,又何止一句道謝。”

“你非要道謝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溫曉看著她,“那你今天就回國,把吳維以留給我。”

陸筠握緊了手,指甲都要嵌到手心裡。

她好像跳進了西遊記的無底洞裡,永遠落不到底端,身邊空蕩蕩的。

面前的溫曉跟吳維以認識了十年甚至更久一點,是知根知底的校友;而自己和吳維以不過認識三年,還有兩年的時間音訊全無;

在吳維以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兩年時間裡,救了他的命,送他去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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