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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不少工夫,定然不是倉促間置辦的。
蕭鐵驪不安地道:“蒙李夫人贈刀,已足感盛情,再受這麼重的禮,真是無以為報了。”
衛清櫻笑道:“不然。夜來在夫人心中之重,無人可比,這些藥固然珍貴,對夫人來說不過是略表謝意。你無須推辭,只管大方收下,這樣夫人才高興。”
蕭鐵驪釋然道:“觀音奴,你親阿媽這麼疼你,我再沒什麼遺憾了。”
觀音奴笑著嗯了一聲,“我剛才走得急,不知道姆媽還要送你這個。”轉頭問那小廝,“誰幫我送來的?”
小廝道:“是沈家三公子。三公子說有急事,交給我就走了。”
觀音奴和蕭鐵驪皆不以為意,心細如髮的衛清櫻卻覺得不妥:“沈三明知夜來在這兒,卻不肯進屋,該不會是聽到夜來剛才的話,心裡存了芥蒂?記得在夏國時,他與嘉樹法師間便暗潮洶湧,相互厭棄。”她這麼想,卻不便直說,只關切地問:“夜來,從夏國回來後,三公子一直懨懨的,你和他沒鬧彆扭吧?”
“沒有,我和皓巖從來不吵架。倒是今早逛廟市時,有個算命的傢伙讓皓巖很生氣,過後就沒事兒了。”
衛清櫻笑道:“那就好。”
沈皓巖木著臉出了衛府,翻身上馬,從武學巷西邊兒的崇明門街向裡城疾馳而去。崇明門街與南御街平行,至裡城後與東西向的麴院街相接,街南的遇仙正店是沈皓巖在京中應酬時常去之所,因前有樓後有臺,都人稱為“臺上”。孰料今日是中秋,各正店的酒皆在午末售罄,連門口的望子都摘了,令他更其氣悶。
他不想回府,信馬由韁地沿麴院街行去,想大醉一場的念頭卻更加強烈。行至留春院門口,恰逢幾名小廝往院內搬酒,有人失手跌碎了一罈,濃香四溢,正是遇仙正店的羊羔酒。沈皓巖遂下馬入內,見庭院清幽,屋宇高敞,倒是個安靜所在。
有小廝牽了他的馬去喂料,另有小廝引他到一間雅緻閣子坐定。招呼道:“公子今日是來會哪位小姐?”沈皓巖不答,只要他速速上酒。那小廝垂手退下,不一刻,新鮮果子和精緻點心便流水般送上來,俱盛在清透的琉璃碗碟中,令人食指大動。
那小廝提起銀瓶給沈皓巖斟了一杯酒,笑嘻嘻地引薦:“獨飲無味,咱們香姐姐和盼姐姐的琴簫合奏極有韻致,以絲竹給公子佐酒如何?”
沈皓巖厭煩地揮揮手,道:“我不用人陪,再送兩壇羊羔酒來便都退下。”
兩位姑娘都是京中名妓,被人逢迎慣了,何曾受過這樣的冷眼。香香氣得滿臉通紅,挾了琴揚長而去,盼兒卻冷著臉對那小廝道:“外鄉人分不清酒樓和行院的門子就罷了,你也這麼沒眼力價,林娘子真是白調教你了。”那小廝耷拉著頭不敢回嘴。
盼兒走時餘怒未消,橫了沈皓巖一眼,卻看得心中一跳。她入行久矣,從沒見過這麼精彩的人物:隨意地坐在酒案旁,通身的勁卻不懈,自有一種清拔之氣。仰頭喝酒時喉結滑動,從額至頸的線條俊秀之至,且沒一點脂粉味兒。最是入鬢長眉下一對冷冽鳳眼,含著幾許愁思,讓人沒來由地為他心疼。盼兒怔了片刻,回過神來,拖著懶洋洋的步子去了。
沈皓巖自斟自飲,不過三巡,酒意便湧了上來。他的酒量雖好,但今日心情惡劣,醉得便特別快。朦朧中,他彷彿又看到心上人踮起腳尖,主動吻上耶律嘉樹的嘴唇,纖細的身子在那人懷中輕輕顫抖,因不勝侵襲而發出婉轉的呻吟……每次想起這一幕,他都痛得不能順暢呼吸,只想將那該死的契丹人劈成千段萬片。這樣確鑿的背叛,她卻始終坦然,毫無愧疚,讓他疑心當日所見只是自己的一場譫妄。如今親耳聽她說出對耶律嘉樹的讚美,他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裝成沒事人一個。
他從小好勝,事事講求完美,臨法帖時若有一字不佳,必然整貼作廢,從頭臨摹;練馭風索時若有一招不諧,開頭練的便都不作數,務要行雲流水地使完整套。然而暗血城地宮中發生的一切並不是預演,他不能夠重新來過,除掉這些令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寢的瑕疵。
她的背叛猶如心頭刺、眼中砂,時時硌著他,偏偏他還要擺出泰然自若的姿態,不讓她覺察。她並不是寫錯的貼、練錯的招,而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捨棄的人,於是他的感情便折墮成了笑話,他的驕傲便折墮成了卑微,他看透了這一點卻沒辦法挽回。站在衛府的水榭旁,想到今後的歲月都要這樣捱過,那一刻,他真是心灰意冷。
與沈皓巖相鄰的閣子裡,秦裳亦在借酒澆愁。林挽香坐在下首,柔聲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