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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哩。”
“是叫古海吧?”
“是哩。”
“那叫他趕快進來!我就等他呢,這個古海是王錦棠向我特別推薦的人。”
古海走進房間,給酈先生行了個禮問了好,將烏里雅蘇臺分莊掌櫃王錦棠的親筆信從懷裡掏出來恭恭敬敬地捧給酈先生,然後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看著酈先生把王掌櫃的信拆開來讀。
酈先生讀罷王掌櫃的信,抬起眼睛看了看古海。透過淺茶色的水晶石眼鏡片,酈先生眼睛中的煩躁不見了,目光變得十分柔和親切。古海猜到了王錦棠掌櫃在信中一定是對自己在烏里雅蘇臺的表現評價不錯。一顆懸著的心略略平伏下來。字號規矩,學徒在一地學習屆滿,掌櫃是要給總號寫評語的。這評語由本人帶回總號,其內容不向當事人宣示。
“沙爾沁駝場情形怎麼樣?”酈先生問道。
古海說:“沙爾沁駝場的情形還算正常,兩年之內母駝生了兩千六百二十六峰駝崽,沒有一峰夭折。”
“好,不容易。王掌櫃說你把沙爾沁駝場管理得井井有條,你還沒出徒嘛,就能管得了一個大駝場,這確實不容易。”酈先生的目光又在王掌櫃的信上掃了掃,“王掌櫃說你把駝場上已經報廢了的幾千駱駝屜子都修好了……”
。。
4大掌櫃的貼身夥計(4)
“閒著也是閒著,我也是隨便做的。”
“不必自謙,你大概不知道的,你修復了幾千駝屜,節約是小,可是派上了大用場,救了急的!——咱字號從外路回來個駝隊中正遇一批駝屜損壞,沒有辦法。王掌櫃恰好把你修好的那些駝屜派上了用場!”
“這事我並不知道……”
“可是你無意之間已經為字號立了功!”酈先生突然改用俄語問古海,“王掌櫃的信中說你在烏里雅蘇臺和一個俄國人學了俄語?”
“是的,”古海也改用俄語回答酈先生,“我學的俄語不多,是從音節開始學的,是莫霍夫商店的一個夥計教的。”
酈先生用俄語與古海談了一會兒話,詢問了烏里雅蘇臺的一些情況。古海基本上能用俄語把要說的意思表達出來,只是有時候為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常常要停下來想一會兒。
“王福林因號務需要調往了杭州,大掌櫃身邊缺個合適的人深感不便,把你從分莊召回來就是要你頂替王福林,做大掌櫃的貼身夥計。”
古海原以為沒了祁掌櫃這個靠山,他是該走背字了。沒想到鴻福大運已經來到自己的面前。他惴惴道:“我,我怕侍候不好大掌櫃……”
酈先生說:“你也不必自謙,認真做事就是了。你已是在號七年的鋪夥,咱字號的規矩也大體知曉,這大掌櫃貼身夥計不是隨便差人做的,是大掌櫃親自選的,目下姓趙的小夥計讓大掌櫃十分厭煩,你這會兒就去吧,告訴趙夥計,讓他到這裡來!”
5做生意最要緊的是眼光(1)
深夜了,古海捧一本書坐在椅子上守候著大掌櫃,時不時地把目光從書上移開看看大掌櫃。夜交四更,大掌櫃醒了。古海趕快放下手裡的書。
大掌櫃以兩隻肉錘支撐坐起了身子,古海給大掌櫃披上一件衣服,讓大掌櫃靠著枕頭坐好。
“您覺得身上還難受嗎?”
“都睡了好幾天了,也該歇過來了。我知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毛病,就是累了。你給我倒碗水。”古海去倒水時大掌櫃又追著說,“放點鹽,嘴裡寡得很!”
喝了水,大掌櫃在炕上喘會兒氣,說:“給我點泡子煙,好幾天沒抽……”
“大掌櫃!我看您的病要好了!”古海一邊往水菸袋裡裝煙末一邊笑著說。
“是嗎?何以見得?”
“嗨!我打小在家時,見我爹就是這樣的。”古海說,“我爹可是能吸菸呢!他要是病了,連煙的味兒都不能聞。多會兒我爹一找娘要煙抽,我娘就高興了,說:‘你爹這病該好了!’”
大掌櫃笑起來,“有道理。”
連吸了兩袋,古海還要裝煙,大掌櫃搖搖頭說:“不抽了!行了!”
古海說:“大掌櫃您再睡一會兒吧,才交四更呢!”
“我想坐一會兒,你去睡吧,我知道年輕人貪睡,你一夜沒閤眼了。”
“我不困。”
“你家裡是哪裡啊?”大掌櫃和古海聊起了天。
“祁縣城東小南順。”
“聽說你爹過去在天津衛做生意?開的是什麼字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