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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請他進來。”祁掌櫃聽從了夫人的意見。
祁掌櫃把龔秀才迎進了書房,雙方見了禮各自落座,說了些尋常的客套話。待女傭為他們斟好了茶,退出去,老家人也退出去之後,龔秀才呷了一口茶將茶杯放回到茶碟裡,輕輕地扣上杯蓋,說:“祁掌櫃近來病情可好些?”
“沒事,我只是身體略感不適,調養調養就會好的。”
“不知你請的是哪位郎中診的脈,服的什麼藥?”
祁掌櫃支吾道:“郎中……便是祁縣城裡寶和堂的坐堂李先生,藥麼,也就是胡亂吃些藥吧。”
“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龔秀才望著祁掌櫃的眼睛深處問道,他的嘴角掛著詭秘、略帶嘲諷意味的笑就像麥芒似的刺痛了祁掌櫃,使祁掌櫃心裡很不舒服,便有些不高興,眉頭不由皺起來斜著眼望著龔秀才反問說:“有什麼話只管說,何必這麼看我!”
龔秀才笑了,說:“你我是自幼在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恕我直言,依我看你的病不在身上而在心上。其實寶和堂的李先生我早就見過了,他給你開的藥方子只是些調脾理氣的藥品,連李先生都說你根本沒有病。”
1棋盤上的重要棋子(4)
“病是有,”祁掌櫃吞吞吐吐說,“只是不那麼要緊罷了。”
“其實我以為若是心病去了,身上的病也就自然沒了。我這裡有一個治療你的心病的方子,不知您願意不願意看一看?”
龔秀才一邊注意著祁掌櫃臉上的反應,一邊將手伸進袖筒裡等對方一點頭就把他的“藥方子”拿出來。
但是他沒有等到祁掌櫃點頭。祁掌櫃是何等人物,什麼世面沒有見過,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隔著衣服早就把龔秀才的腸腸肚肚都看得一清二楚!祁掌櫃伸出一隻手衝龔秀才擺了一下,說道:“你的藥方子上寫的些什麼我不看也知道,你的肚子裡的話不說出來我也明白——你不是來探病的,你是來為史財東做說客的。你是要拉我入夥,幫著史財東對付大掌櫃,是不是?”
“這……這從何說起?”龔秀才被祁掌櫃一下戳穿,慌張了起來,辯解道。
“龔秀才,你我朋友一場,在我眼前你也不必遮掩,你端史家的飯為史家做事這我能理解。但是要我祁某人投靠史財東去反對大掌櫃,做不仁不義的事情,我是實難從命!俗話說得好,人各有志,不可強求。”
“好!既然你已經把話挑明,我也就實話實說,你說我是說客我便是說客,我此番確是奉史財東之命而來。我乃是蔣幹過江,勸瑜降曹。”
祁掌櫃大笑起來:“那你自該知道蔣幹得了個什麼下場吧?”
“蔣幹被天下人恥笑這是盡人皆知的故事,可是我龔某人非蔣幹也!”
“此話怎講?”
“首先史財東非曹操也,而你祁掌櫃也非是周瑜;今日之時更非是三國時代,彼一時此一時也;想當初三國鼎立,蔣幹擁曹、周瑜擁孫都是為了爭天下,是你死我活;而今,你祁掌櫃也罷大掌櫃也罷史財東也罷,彼此都是一家人,所謂財夥一家,這和三國爭奪天下完全是兩碼事情!這一點你便搞錯了!俗話說得好,家和萬事興,大盛魁生意做好了,不論是財東或者掌櫃大家都有利益在裡頭。我如今所做的事,就是要勸你不要和財東作對,照理說大盛魁的事情你比我知道得多得多,想當初字號把你放到烏里雅蘇臺分莊做坐莊掌櫃,史財東是為你出過力的,他王廷相併不是很情願把你當做他的接班人的。王廷相是迫於史財東等財東們的壓力才同意的了。這件事你比我清楚。”
“這倒是……我當然記得。”
“你剛才說我來勸你投靠史財東是要把你置於不仁不義之地,那麼我問你,史耀邀集眾財東推舉你做大掌櫃的接班人,對你是如此地器重!要知道大盛魁的大掌櫃那是何等了得的位置,就是說眾財東把字號的希望全都放在了你祁家駒的身上!於理於義你都該知恩圖報才對,然而你卻是非混淆,一心一意跟著王廷相跑,豈不讓眾財東失望嗎?!我以為這才是真正的不仁不義也!”
“其實我祁某人心裡不糊塗,史耀眾財東對我的情義我是銘記於心的!”
“還有,如今只因為你略有失誤,王廷相他就把你從烏里雅蘇臺分莊撤下來,貶到了漢口馬莊。那漢口馬莊的坐莊掌櫃是個什麼角色?——在總號連第十把交椅都排不上。一個是擁你扶你,一個撤你貶你,孰親孰遠不是不言自明的嗎?!你祁家駒是何等聰明的人,這簡單的道理還用得著我來提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