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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進門,走上了樓頂。
樓頂是一個曬臺。白天,這裡時常飄揚著床單、被子、各種各樣的衣物,象是升起的各種奇形怪狀的旗幟。現在大多收了,只有幾件零星的男女衣服還掛在一根鐵絲上。今天天氣很好,曬臺被曬得發燙,走在上面,熱氣透過鞋底升上來,讓我的腳也有點癢。我跨過邊上的欄杆,坐了上去。
大白天我一個大男人這麼做的話,大概會引起轟動的吧,可現在沒有人會注意,還在街上的人們都屬於那種晚歸的人,正急急忙忙地往回趕,象一些汙水一樣被一幢幢醜陋不堪的水泥大樓吞沒,那些稜角分明的樓就象饕餮的怪物,飽餐之後正發出心滿意足的呻吟,我也恬不知恥地坐著,大口大口地喘息。
風象是濃厚的酒液,直往我嘴裡灌。可能大熱過後又要下雨,風也帶著潮溼。灰塵卻還是很多,那些骯髒空氣進入我的喉嚨時有種癢癢的辣味。我看著遠處,燈火漸漸亮起,一片迷茫,而這兒如非人世。
“你是懷疑我吧?”
回到家裡,我開啟電腦後,看到的第一封信的主題是這樣的。一開始我以為只是一封無聊的廣告信,不少廣告都做得那麼聳人聽聞,然而發信人的信箱卻非常眼熟。
正是那個人!
我點開了信。信不長,一共只有不多的幾個字:“你是懷疑我吧?你猜對了。”
十個字,兩個標點符號。平常的一句話,可是卻好象嗅得到字裡行間帶著的濃重的血腥味。
他是在挑釁。
我有點快意,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挑釁,那一定是因為失敗了一次。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但他沒能讓我對她真做什麼事。我有點懷疑,一旦她沒有拉開窗簾,可能現在我就會收到一封描寫如何強姦殺死一個女心理醫生的小說了。
我給他回覆了一句,說:“而且你沒能讓我成為一個強姦殺人者。”
我回這封信,只是一種惡作劇地嘲弄。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三分鐘後,我設定著的監視信箱的工具告訴我新收到了一封信。
儘管還沒看到是誰發來的,但我已經猜到,肯定是他。
我開啟了那封信。從今天開始,我絕不害怕他。
那果然是他的回信。信裡沒說什麼,只有一個地址:風陵路十七號二幢二七零一。
我不知道這個地址是什麼地方。我看了看窗外,天還沒有黑下來,斜陽將幾縷金黃色的光芒照進來。我的間房子是朝西的,夏暖冬涼,只有那些好些年的舊房子才會造得那麼不顧一切。我把這個地址抄在紙上,走出了門。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依然忙著他們自己的事。那些奔忙的人大多面無表情,目光呆滯。我叫了一輛計程車,鑽進車裡時,說:“去風陵路十七號。”
那個司機象聽到什麼怪事一樣,回過頭道:“風陵路十七號?”
我拉開那張抄著地址的紙,道:“是啊。”
他似乎想了想,道:“好吧,那地方可有點遠。”
“你只要別帶我兜圈子就行了。”
那個司機哼哼地笑了聲,道:“哪能呢。”
車開動了。我坐在司機邊上,看著車前放著的一個裝飾品。那是個香水瓶,做成一個財神的形狀,車開動時,那個財神的頭開始擺動,做得不太精緻的臉上帶著過於誇張的笑意,嘻嘻哈哈的。甚至有點陰險,而陽光透進來,照在我的臉上。
一陣睏意襲來,我只覺得頭痛欲裂,不禁扶住頭,閉上了眼。眼光好象出現許多發亮的火花,不住地伸縮,時起時滅。那個司機道:“怎麼了?”
“沒什麼,開你的車吧。”
那司機道:“對了,這地方我剛去過,剛才我還送了個小姐去,剛才我想你怎麼也去那兒,一天裡連著去兩趟,也是巧事。”
我有點厭倦他的喋喋不休,那個什麼小姐也不關我的事,我道:“那快點開吧。”
車開得很快。但不知過了多久,我幾乎要睡著的時候,車停下了。我睜開眼,車停在一個我根本沒來過的住宅區。
“二十七塊。”
那個司機把打表器關上,我摸出錢,付掉了,然後走下車。那司機接過錢,馬上就開走了,不知為什麼,我好象看見他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二十七塊,我想起那人給我地址,也是二十七層。這個偶爾的巧合倒也很有意思。
風陵路十七號。
我看著周圍。這是個居住區,有十幾個小區聚在一起,一個小區有一個門牌號,十七號當中的一個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