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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我有點怔怔地看著他,道:“去哪兒?”
老計把一疊錢包起來,放在包裡,道:“離開這個城市啊。”
我看了看她,她面色如常,好象什麼事也沒有。我道:“阿雯也走麼?”
她道:“我是不能離開的,你們走吧。”
“什麼?”我幾乎有點怒視著老計了,“你要把你女兒扔掉?”
我踏上一步,怒視著他。如果老計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我想我一定會一拳打去。她伸手按了按我的手背,道:“別這樣,是我讓爸走的。”
我看著老計,喝道:“你難道不知道,如果找不出解藥,那她就沒幾天好活了麼?”
老計苦笑了一下,道:“你真以為我們能做出解藥來麼?我那種逞英雄的想法,已經害了我的女兒了。”
我雖然想狠狠一拳打向老計臉上,但卻只覺渾身無力。的確,要找出解藥,絕不是我們這樣胡亂試驗能找到的。我鬆開了拳,道:“你真的要把她扔下來麼?”
老計還沒說什麼,她道:“別把我想得那麼沒用,你們留下來,不過是陪上一條命而已,還是趁早走吧。”
老計已經收拾好了東西,道:“阿雯,我們走了。”
她看著老計,這時,我才看見她眼角有了淚水。她道:“爸……”
老計摸了摸她的頭,眼裡也落下淚水。忽然,他哽咽著道:“爸要走了。爸太沒用。”
老計轉過頭,對我說:“我們走吧。”
我沒說話,也沒動,看著他走進車裡在裡面道:“快進來啊。”
我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說,就算我活著不是一個英雄,那我也要死得象個英雄。
老計在車裡道:“快走吧。阿雯,爸……爸要走了。”
我看見她衝著車揮揮手。我把手背到身後,側身看著院子裡一棵樹。秋天到了,這樹的葉子落得差不多了,光禿禿的,只是一些瘦稜稜的樹枝。
老計發動了車。等他的車開出門,我轉過身。她站在後邊,眼裡滿是淚水,臉上,卻又帶著幾分歡喜。
我笑了笑,道:“我想繼續老計的工作。你願意幫助我麼?”
她笑了,還帶著淚水,眼神裡也有點慌亂:“如果……如果我只有一天好活了呢?”
“如果我們只有一天好活,那麼就把這一天當一生好了。”
我重又轉過身看著那棵樹。木葉盡脫,落得一地金黃。只是,當明年滿樹爭榮時,我們是否還能看得到?
日子象是凝固了一樣。我抽取了她一些血液,試著和老計一樣,把一些藥物滴在裡面,在電子顯微鏡下觀察吸血鬼蟲卵的變化,一旦有什麼變化,馬上記下來,改變濃度,加上別的藥物。可是,只有親手做的時候才知道,原來看似簡單的實驗,竟然如此複雜得枯燥無味。我必須仔細觀察血液裡的變化,又必須排除那些蟲卵的正常生長引起的形態改變。這些工作,以前都是老計做的。如果不是她在跟前,我真會對臨陣脫逃的老計破口大罵。
食物不算少。由於人口忽劇下降,冷庫裡的食物根本消耗不完。何況,大概病人也不會因為口腹之慾去吃飯了吧,大多數病人喝的酒恐怕比飯還多,相比較而言,沒酒喝倒讓我更難受。
時間在不知不覺裡過去。當我把最後一個樣本放進高溫消毒櫃裡時,才發現已是黃昏。外界的供電雖然沒斷,電視電臺都還能收到,只是,過於稀少的人口讓周圍都靜得象要死去。她正在給那盆花澆水,現在有一朵菊花已經半開了,象是做得很精緻卻破了一個口子的扁球,從裡面露出幾根金黃色的絲。
“今天還好麼?”
她抬起頭,看了看我,沒說什麼,只是撩起袖子,露出探測器來。那探測器上的紅色指示燈又快了不少。奇怪的是,她血液樣本中食屍鬼含量並不很高,那許那些食屍鬼的分裂速度又加快了。照這個速度下去,再過兩三天她就會孵化的。
我有點憂心忡忡地看著她的手,腦子裡卻浮現出這隻雪白的手臂上,爬滿了蛆蟲一樣食屍鬼的樣子。
“別為我擔心,”她微微地笑了笑,“這一天總會來的,不過是早一點和晚一點的區別而已。”
我有點衝動地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她的臉有點微微發紅,重下了頭。
“明天,你還是睡到那備用實驗室吧。”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點。她抬起頭,臉漲得通紅。她沒料到我說出的是這句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