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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綺年喊出一個“箭”字,不由自主就拿眼睛四下去看,手上不覺鬆了一鬆。
綺年等的就是這時候,覺得脖子上的匕首移開了一些,立刻雙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掰。十三歲的小姑娘,手上自然沒有多少力道,但是男人猝不及防之下,倒也被綺年推開了一點。綺年自知力氣不足,接著低下頭去,狠狠一口咬在男人手腕上。耳邊只聽男人悶叫了一聲,頭皮一緊已經被揪住了頭髮往上提。綺年發了狠,死死咬著不鬆口。她就不信,手腕被咬著,這男人還能拿匕首來割她脖子!
揪著頭髮的手迅速鬆開,掐住了她脖子,綺年喉嚨一緊,禁不住想大罵,總兵府的人呢?都死了嗎!
不過還沒等她想完,掐在脖子上的那隻手忽然鬆了勁,綺年只覺得自己咬的那隻手也軟了,男人歪歪栽倒,將她也拖倒在地。如鸝衝上來抱住了她:“姑娘,姑娘沒事了,沒事了!”
綺年一嘴的血腥味,鬆開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牙都咬得疼了。回頭看去,男人倒在甲板上,一支黝黑的短矢從右邊太陽穴射進去,傷口邊緣正慢慢洇出些紅色來。綺年一陣噁心,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了男人,坐在甲板上乾嘔起來。
林夫人在船艙裡幾乎驚掉了魂兒,這時候終於可以出來,忙叫連翹端了碗水來給綺年漱口,又把她扶進了船艙。
青翹方才已經被人拖了進來,好在那銀鏢打在鎖骨邊上,被骨頭卡住,並沒有鑽進肉裡去,已經拔了出來裹了傷,這時候臉色雖蒼白,神智卻清醒。如燕卻是想護著綺年,被硬生生摔了出去,後腦上一個大包,正在頭暈嘔吐。綺年知道她多半是摔出了輕微腦震盪,硬按著不讓她起來,自己定了定神,跟林夫人行了禮。
林夫人一把抱著她,急得眼圈都紅了:“方才嚇死我了,你若有個磕碰,我如何對得起你娘?天幸是沒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又叫,“快去熬定
神湯來!”
其實綺年這會兒已經好多了。第一次被綁架,第一次親眼看見死人,當然是嚇得不輕,但是總歸活了兩世,膽子比一般人要大一點,現在知道沒有事了,雖然還有些後怕,卻也安定了不少。只是嘴裡那血腥味兒似乎總是不去,十分難受。
林夫人抱著綺年安撫了一會,其實自己比綺年嚇得還要厲害:“究竟是個什麼人,竟然男扮女裝的想要混到船上來。”想著若不是綺年發現得早,等船開了,說不定這一船老少都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更是後怕。好半晌才想起來:“悅然,來給你姐姐見禮。”
綺年這會才注意到船艙角里有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一直被一個穿石青褙子的大丫鬟護在身後,方才竟然沒有看見,想來便是林夫人所說的那個女兒林悅然,連忙先叫了一聲:“妹妹可受驚了?”
林悅然穿著銀紅色小襖襦裙,一張圓圓的小臉頗似林夫人,只是嚇得蒼白,這時候才緩過來,有些搖晃地行了個禮:“姐姐。”
林夫人心疼,張手把女兒也摟進懷裡:“可嚇壞你們姐兒倆了,真是造孽!”
正說著,連翹從外頭進來:“夫人,有兩位爺要求見夫人,說是方才那事驚了人,來與夫人道惱的。”略一猶豫,又低聲道,“奴婢看岸上似乎有不少人,像是官兵呢。這兩位爺,大約是領頭兒的。”
☆、聽分說京中秩事
林夫人雖然很是受了一場驚嚇,到底是總兵的夫人,聽了有人來拜,當即收斂了面上神色,叫丫鬟們將兩個姑娘帶到內艙去,自己端整了衣襟:“請進來。”
內外艙只隔一道軟簾,綺年扒著軟簾的邊兒看出去,只見兩個男子一前一後躬身進了船艙,向林夫人行了個禮。後面一人年紀約在二十七八,膚色黝黑,行禮之後便往一邊坐了並不說話。前頭那個比他年輕多了,眉宇之間卻也是英氣十足,向林夫人行禮之後便道:“小侄等在此捉拿歹人,不想竟被他驚了夫人,實在是晚輩的過錯。”
這兩人雖是便服,但林夫人自家丈夫是帶兵的,看一眼便知道,兩人外袍下面都穿著軟甲的,又加上連翹說岸上有官兵,林夫人自是不敢怠慢,欠了欠身道:“不知二位如何稱呼?”這自稱小侄,說不得還是有點彎彎繞繞的親戚關係在裡頭呢。
年輕人亦欠身道:“小侄趙燕和,是昀郡王府次子。母親與夫人,應是出了五服的表姊妹。夫人在京中時,小侄還曾在東陽侯四十大壽上見過夫人,不過亦是六年前之事了。”
昀郡王府!
雖然成都離京城千里萬里,綺年也不是什麼訊息靈通的人,但是那些特別的高官顯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