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零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諭帖上說的期限是三月二十一日,實際上延長了一天。二十三日,伍紹榮又套著鎖鏈去了夷館,林則徐也沒采取什麼特別行動。而且二十四日是星期天,清國方面也沒怎麼催促,看起來好像是棄置不管。其實一切都是為了等待義律。
義律進入廣州十三行街的夷館,是二十四日下午六點。
商務監督官的辦事處並沒有設在過去的東印度公司,而是在法國館與美國館之間的中和行。義律一到,首先高高地掛起英國國旗。他是軍人出身,特別喜歡掛旗子。然後他給公行寫了這麼一封信: 我同意讓顛地先生進城。但是,必須附加條件,我要以商務監督的身份與他同往,而且要得到蓋有欽差大臣大印的明文保證,不得把我們二人隔離。
另一方面,林則徐一接到義律進入夷館的報告,立即發出了“包圍”的命令。其實一切早就安排妥當,只等義律的到來。
約翰?克羅斯的病情仍無好轉。曼徹斯特糟糕的環境早就把他的身體搞垮了。哈利?維多給生病的朋友倒水喝,來到窗前木架邊,不經意地朝外面看了看。
因為禁止外國人出境,從前幾天開始,清國已經在夷館佈置了少數崗哨。但這時哈利所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幅情景。一片燈籠的海洋包圍了夷館。這些燈籠上寫著南海縣、粵海關等字樣,其數達數百之多。
哈利把水從水壺倒進杯子,回到約翰的床邊,說:“看來情況更糟了!”
“會是這樣的。”約翰顎骨高懸,眼窩深陷,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躺在這兒,十分清楚。不是從外面,而是裡面,內心裡面,十分清楚。做鴉片買賣怎麼能不受上帝的懲罰呢!”
不一會兒,夷館內就鬧騰起來。
欽差大臣再次給伍紹榮下了諭帖。諭帖上說: 前已說過,鴉片要全部入官,三日之內寫出保證書,但至今沒有答覆。因而,對停泊於黃埔的外國船隻實行“封艙”,停止買賣,禁止貨物的裝卸;各種工匠、船隻、房屋等,不得僱用、租借於夷人。違反者以私通外國罪懲處。夷館的買辦及僱員等,全部退出!
到晚上九時,夷館內已經沒有一箇中國人。
包圍(6)
義律感到這下糟了。他這才明白對方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等著他進入廣州。
以前清朝的大官受命來取締鴉片,一般都是來到澳門一帶,坐在船上,在鴉片躉船彙集的珠江河口來回轉悠。他們只是要顯示一下他們忠於職守,適當地上奏一下就了事。但林則徐並不是表面上取締,而是要徹底根除鴉片。他十分清楚,如以清國的海軍力量來巡查海面,費多大力氣也是白搭。辦法只有一個。包圍鴉片貿易的根據地——夷館,強制對方全面屈服,從而一舉解決問題。
義律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晚了。他恨得咬牙切齒。
被包圍的外國人共二百七十五人。他們以義律為中心,舉行了緊急會議。在這個會上,顛地縮在一邊。他覺得這個亂子是因為他而引起的,垂頭喪氣。
詹姆斯?馬地臣舊譯“孖地信”。拍著顛地的肩膀,安慰說:“也不全都是因為你。要逮捕你,不過是把你當作代表。對他們來說,逮捕我也可以。”面臨困境時,友誼往往會加深。
馬地臣勾結查頓,正在經營“查頓馬地臣商會”。從鴉片存貨的數量來說,馬地臣遠遠超過顛地。
“馬地臣先生,我想聽聽您的高見。”義律首先徵求馬地臣的意見。
詹姆斯?馬地臣當時四十三歲,蘇格蘭人,愛丁堡大學畢業後,進入加爾各答的馬金特休商會,後來成了在廣州開創鴉片貿易的曼益商會的大股東。一八三二年聯合查頓,開辦了龐大的鴉片公司。在居留廣州的外國人當中,他被看作是最重要的智囊人物。過去在澳門無法進行大宗的鴉片交易時,就是這位馬地臣想出了把鴉片躉船開到伶仃洋上的辦法。最初把鴉片運到南澳和福建省沿海地區,也是他的創舉。義律是想借助於這位馬地臣的“智慧”。
提起鴉片商人,人們想象一定是面目兇惡的人。其實馬地臣的外表是個完美無缺的紳士。他用一種與會場的緊張氣氛不相稱的、冷靜而穩重的聲音說道:“同外界斷絕了聯絡,那就毫無辦法了。先決條件是和往常一樣,進行收買工作,同外界取得聯絡。”
“請問怎麼聯絡呢?”義律問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現在是被包圍得水洩不通呀!”
“首先得有人出去。”
“怎麼出去?”
“強行出去是不可能的。可以考慮合法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