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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住璇璣,不讓她爆發大部分妖力,屆時事情敗露,知府那邊,人皇不知會作何反應。”
“他不能如何反應。”提起裘桐,薛妤嘴角的笑意全然淡下來,她站起身,道:“說實話,我不願意朝這方面想。”
“我開了水鏡,璇璣吸收血氣失敗時,裘桐若是真現身,我會即刻帶人搜查知府和執法堂,若是真查出點什麼,這事由我說了不算,聖地說了也不算,羲和會將此事上報天機書與扶桑樹,我們都按指示行事。”
這是薛妤最不願意去深想的一方面。
裘氏皇族代代相傳,由來已久,人皇一詞在人族中,象徵著絕對的權威,不論是囚禁思己過還是直接廢黜,這事只要和聖地沾邊,都會衍變成雙方的對峙和僵持。
諸如“蓄謀已久”“不懷好意”“意圖將朝廷取而代之”這樣的話必定成堆成堆扣在聖地頭上。
而邊上,還有個蠢蠢欲動,不甘現狀的妖族。
這事一旦成真,薛妤甚至可以想見,都不用幾百年後的獸潮爆發,三方矛盾便能由此達到頂峰。
“人皇之位都如願得到了。”薛妤指腹碾了碾眼尾,低喃道:“裘桐屢屢行出格之事,究竟想做什麼。”
“更強的實力。”溯侑食指摩挲著劍柄,眼尾拉成鋒利的一條線,嘴唇翕動:“或更高的位置。”
“是。”薛妤看著他,道:“目的無外乎這兩種。”
關於上一世的千年,她現在能記得的事不多。
她一再確認,反覆篩查,發現自己接過的天機書的任務裡,跟朝廷,人皇有牽扯的根本沒幾例,即便是有,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交接,諸如捉拿罪魁禍首時查到朝廷官員頭上去這樣的離奇事件。
不像現在,天機書幾乎在推著她往這方面查。
所以中間那空白的幾百年,她不知道裘桐做了什麼,又究竟做成了沒有。
這也就意味著,重生的優勢,其實能給予她的幫助並不多。
不論是之前的塵世燈,筠州等案,還是這次的飛天圖,都得他們順藤摸瓜,循著蛛絲馬跡往下追查。
“裘桐登基前,我與他對過招,他步步為營,性格謹慎,凡事講究小心為上,有很足的耐心跟人周旋。”薛妤徐徐道:“他最近,行事太急躁了,反而有點不像他。”
她總覺得自己漏了很重要的一環,沒了這一環,後面的猜想推測全部進行不下去。
可仔細梳理,又自覺算無遺漏,找不出問題。
薛妤轉而看向溯侑。
此時,他站得挺拔,身上那股壓抑的,沉默的情緒被燈光拉得尤為明顯。
“他的事先放著,左不過這幾日會浮出水面。”薛妤行至他跟前,站定的那一剎,髮絲隨著她戛然的動作盪出個弧度,她眼中如春風驟暖,霜霧斂寒,連聲音都低了兩個度:“說一說你。”
“你這幾天,是怎麼了?”
話題猝不及防落到自己身上,溯侑猛然抬了下眼,又迅速落了回去,眼裡的情緒從始至終藏得嚴而密實,像兜著一張負債累累,欲蓋彌彰的網。
他一副迷茫的,不知這話從何問起的神情。
十年一晃而過,當年的少年如今躥開了個的往上拔高,高了她一頭不止,她偶爾看著他,仍會想起當年牽他出陣時的情形,覺得時光在他身上留下了動人而明媚的一團影子。
“你從前,更瀟灑些。”薛妤眼尾微微彎出一條細長的弧度,一字一句說得不重,落下來時,卻像投落在湖心的石子,“如今強大,穩重,也拘禮,開始有所顧忌。”
開始,怕她。
當年眼底全是戾氣,脾氣明顯不那麼好,面對她的身份無動於衷,依舊我行我素的少年,褪去了青澀的外衣,變得足以被委以重任,全心依靠,可話裡話外不離“君臣”二字,連偶爾的對視都飛快垂下頭。
溯侑胸腔泛開一團巨大的酸澀之意,握著劍柄的手鬆了又緊。
薛妤說得對,又不對。
他並非拘禮。
他只是,越強大,越自卑。
才跟在她身邊時,哪管她是如何想的,別人越輕賤他,他越要爭一口氣,信奉的是以牙還牙,以血止血的準則。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想的就變成了,近一點,離她再近一點。
等坐上指揮使的位置,成為她真正的左膀右臂,有權知道她所有隱秘的,未曾朝外吐露的心聲時,他便陷入了另一種巨大的空乏中。
他不得不一遍遍提醒自己,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