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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春去秋來,日升月落,在日復一日變幻的景象中,十年如疾風驟雨般在眼前晃過。
草長鶯飛之際,陸秦,善殊和九鳳前後睜開了眼。
睜開眼的下一刻,陸秦踉蹌著站起來,往半人高的草叢中奔去,捂著胸口吐得昏天黑地,吐完又開始咳血,像是開啟了一道閘口,一發不可收拾。
善殊和九鳳的臉色也不好看,兩腮血色全失,透露出一種重傷瀕死的灰敗之色,九鳳瞳仁望著天,指尖一點點摳進泥土中,方才勉強將那一波波襲來的眩暈嘔吐之感強行壓下去。
很長一段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或者說,都沒力氣說話。
直到身體的疲憊得到緩解,現實和幻境徹底區分開,善殊才頗為無奈地揉了揉突突跳動的眉心,苦笑著道:“這可真是,出人意料。”
九鳳手掌往地面上重重摁了下,五條蛛絲一樣的裂紋便順著那股洩憤般的力道蕩了出去,延綿數百米,她聲音啞得字句都含糊不清:“所謂的五星任務,就是把我們當猴耍,當狗訓,是吧?”
說到這裡,九鳳真覺得自己太傻,太天真了。
說實話,這輩子,她還沒遇到過這麼能折磨人的機緣。
機緣前的五星任務,那場呈現在眼前的禍亂之源也都算了,原本以為之後是苦盡甘來,終於如願以償,天機書甚至貼心地將最為符合自身的機緣主動送到眼前來。
按理說,只要好好領悟,秘境中的十年如白駒過隙,眨眼便溜走了。
可誰也沒想到,天機書還留了一道硬坎給他們。
不遠處,陸秦終於緩過勁來給自己捏了個除塵術,又拍了拍已經麻木的臉走過來,嘴巴里酸水直流:“你別看我們,我們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
“直接要了我半條命。”
季庭漊在此時睜開眼,他面色古怪扭曲到極點,繃不住地側頭噴出一口豔燦燦的鮮血,腥甜的氣味傳開,這次就連嘴巴最毒的九鳳都沒說什麼陰陽怪氣,嘲諷羲和傳人沒落至此的話。
沈驚時,音靈相繼醒來。
迄今為止,除開薛妤和溯侑,聖地傳人和九鳳面色都呈現出一種飽經摧殘,難以言喻的神情,唯獨沈驚時除外。他面色紅潤,笑意自然,眉宇間流淌著志得意滿的飛揚之色,見周圍一圈的苦大仇深,還愣了愣,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們這都是怎麼了?”
九鳳觀察了半晌,反問他:“你的機緣怎麼樣?”
沈驚時擺了擺手,後怕地嚥了口水:“別提。看了十年的書籍,民生,現在眼前晃的全是字,一看書就頭疼。”
九鳳面色陰晴不定地“嗬”了一聲,舌尖抵著牙關道:“天機書也來因人而異這一套?”
“不是。”沈驚時見他們沉默不語,又細細地感應了下他們如水漲船高的修為,疑惑地開口:“修為都比十年前提升了一大截,你們這是又集體進了個什麼難以解決的圈子嗎?”
音靈一直揉著太陽穴,此刻,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知道我們進步為何這樣大麼?”
她掀唇笑了下:“捱打挨出來的。”
這話半分假都沒摻,說起這十年的遭遇,哪怕是善殊這種天生的好脾氣,都有些繃不住。
他們在頂尖的機緣之中與魅糾纏,一天都沒停歇,累了,趴下了,精疲力竭到只剩最後一口氣了,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扔著丟回一口咕嚕嚕冒著泡的水池中去,水池中是前人畢生的領悟,對如今的他們大有裨益。
可才參悟到一點東西,就又被拎著丟到了如潮水般環擁的魅族之中,所謂實戰出真知,他們的修為,領悟,就這樣在痛苦而殘酷的迴圈中緩步提升。
可以說,這十年裡,他們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以不同的姿勢折斷過。最慘烈的時候,白骨森森匍匐在地上,連回擊的力氣都沒有,而魅的攻擊就那樣如雨般避無可避砸在他們身上。
不分晝夜,咬牙前行。
沈驚時聽得抱著手臂搓了兩下。
善殊看了他兩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將他叫到一邊,問:“你的機緣是怎麼回事?”
“可能真跟薛妤猜測的一樣。”沈驚時收斂散漫的笑意,一本正經地道:“裘家若從人皇的位置退下來,聖地和妖都必定會順著當年的線查到我們這一脈。”
“扶桑樹給的機緣中,我不止看了許多書,還批了十年奏摺。”沈驚時看著善殊,又笑著聳了下肩,道:“你別皺眉啊。這都沒譜的事,再說就算真去當人皇,我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