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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收拾舊山河”的壯志。
他的《岳飛》被稱為名著,1945年抗戰勝利之際由重慶勝利出版社出版。“這是一個巧合,出版正趕上那場民族戰爭的勝利。”鄧廣銘的女兒鄧小南告訴記者,“書是在抗戰中寫的,裡面寄託著他的慷慨報國之心。”上世紀80年代此書增訂再版,印數達到17萬餘冊,對於學術著作,這是少見的印數,可知此書受歡迎的程度。
鄧廣銘寫這些豪傑,同時也將此種情懷躬行於自己的人生實踐。長期隨伺父親左右的鄧小南對父親的印象是兩個詞,耿介和磊落。“他們那一輩學人,經過那麼多曲折,很多人改變了,但他總體上還是磊落的。他自己在‘運動’中有過違心的言行,這他從來都承認,承認得也很磊落。”
一些老朋友預設學界不良之風,鄧廣銘會毫不客氣地提出批評;他的學術商榷文章,總是直指根本,非常尖刻。家人勸他隨和一點兒,他卻斥之為“鄉愿”。鄧小南感嘆:“他這是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學界風氣,那時的學者坦誠相見,大家習以為常。但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時代了。”
時代變了,然而鄧廣銘依舊沉浸在他以往的理念中,依舊渴求思想的交流甚至交鋒。他的不肯屈就,使他在晚年失去了很多本來能夠談話的朋友,以至於家人不時能察覺到他精神深處的孤寂。
鄧小南說,其實父親晚年珍視每一次溝通交流的機會。他耳朵不好,戴上助聽器效果也不大,凡有電話找他,他會立即讓家人搬來一張小椅子,端坐在那兒,雙手把著電話筒,把耳朵緊緊地貼在上面……說到這裡,鄧小南的聲音有些悲涼。
鄧廣銘一生,有聲有色,有稜有角。在臨終前的病榻上,他對女兒說:“我死了以後,給我寫評語,不要寫那些套話,‘治學嚴謹、為人正派’,用在什麼人身上都可以,沒有特點。”
也許,葬禮上的一句輓聯會符合先生的心願:“直道挺儒林,矯俗惟憑孤劍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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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廣銘:逝去的學風(2)
老友季羨林在回憶鄧廣銘時提到過一個詞“後死者”,感慨於這個詞裡面所蘊含著的哀思、回憶、撫今、追昔,還有責任、信託。季老以“後死者”自勉,反觀已逝的鄧先生,他又何嘗不是岳飛、辛棄疾、王安石、陳亮……這些宋代大豪傑們的“後死者”呢?
此情境,“千古知音”一句,足矣。
雷海宗:歷史的碎片(1)
雷海宗(1902~1962)字伯倫,河北永清人,著名歷史學家,長期任教於清華大學,1952年院系調整後任教於南開大學。
雷海宗人生的三個碎片,被他的學生記錄如下:
———上課鈴響後,只見一位小老頭拄著柺杖,一步一步地挪動著雙腿,吃力地坐在講臺後的一把椅子上。看著他那痛苦的樣子,我不覺生出幾分惻隱之心。在那一瞬間,階級鬥爭的觀念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無影無蹤。此刻,教室裡異常安靜……
這是1962年春,雷海宗在南開大學重上講臺。
———他走進教室,摘下那頂舊呢帽放在臺子角上,一枚校徽老是倒插在上面,他真沒工夫管這些。你看他,喘著氣,臉上的紅潮還來不及退,他就在黑板上寫了一個“戰國之社會經濟”,信口講了下去,講來又是那麼的輕快、流利、生動,使歷史上一個個人物都活了起來,一件件事都在牆壁上來回地撞……
這是1932年,雷海宗應聘回到母校清華大學,開設“中國通史”課程,當時的學生刊物《清華週刊》上“教授印象記”描繪的形象。
———會上,有教師和高年級的同學做批判發言。因發言者南腔北調,再加上聲嘶力竭,也聽不清講些什麼。然而,會場那嚴肅的氣氛,情緒的激昂,震天的口號聲,真有刺刀見紅的感覺。……最後是被批判者的自我批判,因離得太遠,看不清人的模樣,只聽他說:“我叫雷海宗,反蘇###二十多年……”
這是1957年雷海宗被劃為“右派”後,為了對新生進行階級教育,學校安排新生旁聽批判雷海宗的大會。
從1932年到1962年,一位學者的人生在1957年被劃斷。
雷夫人記得,1957年夏,天津市召開“反右”大會,會上雷海宗被劃為“右派分子”,會後他回家進門時彎著腰,很沉痛地對夫人說“對不起你”。次日,他突然便血兩馬桶之多。“他躺倒了,從此無人敢進我們家門。我二人終日默默相對,食不甘味,寢不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