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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北鎮撫司的劉僑,良心未泯,不願意冤殺好人,僅僅將汪文言廷杖削職,趕出京城。
魏看他不配合,將他削職為民,讓自己的私人許顯純代替劉僑。——由此看出專制一定是一種淘汰好人的體制,不願為惡者必定出局。
有了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許顯純掌鎮撫司監獄,構陷栽贓就很順手了。汪文言第二次被抓進鎮撫司監獄,此時他面臨的不是那個多少還有點講程式、守律法的劉僑老爺了,而是一門心思想收集楊漣等東林黨人“犯罪”事實以取悅於魏公公的許老爺。
一旦掌握了專政機器,栽贓這樣的技術活也變得很容易,因為沒有監督,審案的人想怎樣就怎樣,最常使的一招古老而常青,那就是刑訊逼供。許顯純親自拷逼汪文言,給他提供一個名單,楊漣、左光斗、魏大中都在其中,只要汪文言承認就行了。這時候汪文言顯出一個俠義漢子的錚錚鐵骨,他堅決不承認楊漣貪贓。在一個封閉的辦案環境裡,顛倒黑白並不難,許顯純自己偽造了一份汪文言的供詞,讓人捉著他的手指往上畫押。——如此,就能證明和東林黨人交往密切的汪文言主動坦白了更大的“貪官”。——清廉的楊、左、魏等人一夜之間就成了大貪汙犯。楊漣被偵查出來的贓銀兩萬兩,左也是兩萬兩,魏大中是三千兩,幾乎所有的東林黨人,在這種看似正大光明的名義下,全部被牽連在這個冤案裡面。
於是,魏忠賢便名正言順地命令爪牙把楊漣等人抓到監獄裡,同樣是嚴刑拷打,你不承認嗎?還是老辦法,篡改你的供詞,反正要辦成經得起歷史考驗的鐵案。
因為這些東林黨人是貪贓,當然要根據法律追贓,這些人的家屬只好東借西湊來“償還”贓款。家屬來“交贓”時,可以探望一下關在監獄裡的親人,監獄的管理者害怕他們逼供的行為被洩漏出來,規定家屬見犯人,要隔一丈遠,如此說話必須大嗓門,而且不能用方言,必須用官話,這樣旁邊監視的獄吏可以掌控。
終於,栽贓工程順利完成,楊漣等“貪官”被秘密取死在監獄裡。但政治形勢一變,崇禎登基魏忠賢被除,永不翻案的“鐵案”一夜之間冰雪消融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年搞逼供信致人於死地的惡行也大白於天下。
魏忠賢的恐懼與修生祠(1)
所謂生祠,就是一個大人物還活著的時候給他修的紀念館,而歷史上真正的聖賢,大多生前寂寞,死後顯達,如孔子、孟子等人。
歷史上生祠修得最多的應當是大太監魏忠賢,一個不識字、倒馬桶出身的人,能稱上公,玩弄皇帝於股掌之間,令天下官吏畏懼他,確實是一大奇蹟。
天啟五年(1625年),東林黨人楊漣等六君子被閹黨害死在鎮撫司大獄後,魏忠賢和其黨羽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興起大獄,將餘下的東林黨人一網打盡。第二年,派出廠衛緹騎到江南抓人。在逮捕原吏部文選司員外郎周順昌的時候,引起民變,顏佩韋等五位民間義士和眾市民毆打校尉,使一冒牌校尉摔死。(前文已述)
民眾從府衙出來,經過一個驛站,碰到去浙江餘姚逮捕黃尊素(黃宗羲之父)的校尉,正在騷擾驛站的驛丞,索要民夫馬匹費用一百兩銀子。怒火未平的眾人又對這些校尉一頓拳腳,這些人狼狽而竄,等去抓黃尊素的時候,發現“架帖”(逮捕令)都丟了,黃尊素知道計較這小小的逮捕令無非拖延幾天而已,主動跟他們進京。
蘇州民變同一天,去江陰縣抓李應昇的校尉也激起民變,常州府幾萬人圍住衙門,等到官差宣佈逮捕命令時,十來個長髮披肩的漢子,拿著棍棒大呼:“進衙門殺這些魏忠賢的校尉。”老百姓便跟著一鬨而入,把校尉嚇得越牆逃走。一個賣甘蔗的十來歲少年,手叉著腰說:“我恨極了這夥人,殺死我們江南許多好人。”他跟著一個胖校尉後面,用削甘蔗的刀從校尉身上割下一塊肉,扔給街上的狗吃了。
一般說來,因為忍無可忍爆發的民變偶發性很強,但經歷這類群體性事件的官差往上稟報時一定會誇大,加上“有組織有預謀”之類的話,不如此就顯出自己辦事能力太差,也難引起上面足夠的重視。江南民變後,據《明史·周順昌傳》記載:“東廠刺事者言吳人盡反,謀斷水道,劫漕舟,忠賢大懼。”本來民變的人在周順昌的勸說和地方官的安撫下,已經平息了,但辦差事的官人一定要如此渲染。
誇大其詞也有一個好處,就是讓那些做惡的人有些恐懼感。“自此緹騎不敢出國門矣。”《碧血錄》載,當初魏忠賢並不願意和所有的東林黨人都交惡,他無非想報復上疏說他罪惡滔天的楊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