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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上寒枝》最快更新 [aishu55.cc]
大衍朝以中位為尊,左次之,右再次。天子及其內眷的居所——內宮便坐落京城之中軸線上。
而內宮之中,皇上的澹寧居、皇后的鳳儀宮與太后的瑞康宮,穩坐中線。東西十二宮亦以近中者為尊。
因皇帝新孝,放宮女榮歸出宮。鳳位與妃位空懸,宮中正經的主子只有皇上和太后、寧王三人。
內闈空空蕩蕩,紅牆碧瓦之間穿行數步,才偶爾看見一個當差的宮女。
饒是如此,張氏心中也惴惴不安,不敢失儀。
小步綽行半個時辰,兩股痠麻難忍,才到了瑞康宮。
大衍朝以孝治國,而瑞康宮欽定為太后居所。此地比之其餘宮殿更見奢華氣派,連金黃琉璃瓦頂也要璀璨三分。
正殿是太后的見客處。一個鳳裙女子高居主位殿中,輕輕啜飲著茶水。遠遠的,張氏就被她髮間繁複的釵環、與各類珍玩擺設閃花了眼,心中不由暗恨。
這金釵、這擺設、這茶……但凡超出太后儀制之處,皆是應家出的銀子!
家中虧空,不知多少用在娘娘的排場上。
她一邊咬牙,一邊在鵝梨香霧之間對太后行禮。
太后應鸞瞧著三十歲出頭,面板緊緻光潔。身為太后,常服亦是銀硃、赭紅、杏黃等鮮亮的料子,絲毫不見寡居的老態。眉間一點紅痣,眼角堆起細細紋路,更增風韻。
她輕撥茶蓋,清碧的茶湯沾了沾唇。
直到張氏的額頭直直落在玉磚之上,磕出一聲脆響,才似剛看到似的:“快起吧,嫂子不必多禮。”
在外威勢赫赫的公夫人,入了皇宮,絲毫擺不起長嫂的架子,反而對小姑行叩拜的大禮。
每當這時,張氏皆會真心懷念起先帝的元后來。
元后,亦出自他們應家。
她是應鸞的長姐,皇帝容琤生母。她在世時,對孃家長輩向來和藹客氣,從不耍威風。
更重要的是,從不伸手問家中要銀子。
張氏想到這裡,不由一嘆。玉京昨晚的話,雖大逆不道,卻讓人無法反駁。
先帝可不是犯了渾麼?元后大行未滿一月,他就與其親妹暗通款曲,甚至揚言立新後。滿朝大臣無不勸諫,乃至有撞柱而死者,亦難阻止。
當是時,應氏一門二後,無人敢攖其鋒芒。
只有張氏這個當家的才知曉,看似烈火烹油的應家,內中苦楚卻不足為外人道。府上的月例一減再減,牙縫裡摳出來的銀子全被孝敬了應鸞。
——誰讓她獨得聖心,又是應家當時可仰仗的唯一之人呢?
每每入宮,張氏皆口甜心苦。若非昨天被親兒子逼到走投無路,她才不會應承下求太后幫忙一事。
這事兒辦成了,又要出好些血。
張氏訥訥與太后寒暄,正想著如何開口提起玉京之事,心中正犯愁。
逆料,太后卻說了另一件大事。
“大行皇帝已經去了五月了,這宮裡頭空蕩蕩的,一點兒人氣也沒有,看得哀家心裡難受。前幾日正琢磨著,挑幾位女史入宮侍讀,也好解解悶兒。”
“能侍奉太后讀書,是她們的福氣。”張氏隨口奉承。
太后見嫂子沒聽明白,暗罵一聲“蠢貨”,乾脆挑明瞭說:“不只是哀家呢。皇帝也不過十七歲,尋常少年郎到這個年紀,多半尚未下場,還在書齋裡頭讀書呢。紅袖添香夜讀書,也是一段佳話。”
女史既非宮女,又非妃嬪。而是有品級的內廷女官。
大衍朝對待女子,既重操行,也重才華。在朝為官者諸女,當中品貌出眾者,皆可入宮,為妃子抑或公主侍書左右。侍讀到皇帝身邊的,自然也是有的。
選秀因孝期推遲一年,但女史的選拔並不在其列。縱是最嚴苛的御史,也不會上書阻止。
太后說得很明白,她想借著女史的名義,為皇上挑女人。
張氏短促地“啊”了一聲,態度陡然慎重:“娘娘是已有了成算?”她們外戚之家,靠姻親關係顯赫,自然要對一切後宮之事重視起來。
“你家的羨陽,可許了人家?”太后明知故問。
張氏聽到“羨陽”二字,眸子一剎那微縮:“回娘娘的話,沒有娘娘的吩咐,我們不敢給羨陽相看人家。”
太后眼中掠過一絲懷念:“羨陽如今也有十六了吧……不知是何模樣了。正好,在你和兄長膝下長大,想來是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