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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翡的雙腳離了地,被那藥人從地上拔了起來,甩了半圈出去,隨即那藥人身體倏地一僵。
周翡睜大了眼睛。
他居然以後背為盾,用那高瘦的身體擋在周翡面前。
封無言那一把要命的長針悉數釘在了他身上!
夜風在周遭竊竊私語,月色漸黯,而星光漸隱,只剩下一顆晨星,孤獨而無聊地掛在黑幕一角。
有那麼一瞬間,周翡好似感覺到了什麼,她緩緩地抬起手,便要去揭藥人的面具。
藥人卻怒吼一聲,一把推開她,周翡猝不及防地被他推倒在地,摔得眼前一黑。
封無言沒料到這藥人會突然衝出來,只看見他一面攪了自己的事,一面將周翡扔了出去,正在莫名其妙,便見扔下了周翡的藥人猝然轉身,揹著一後背的長針,以手做爪,朝那封無言發難。
封無言只好應戰,輕叱一聲,長笛如尖刺,戳向那藥人眼眶。
藥人力氣雖大,此時周身的關節卻好似鏽住似的,不怎麼靈活,橫衝直撞地上前來,封無言的笛子筆直地穿過他臉上鐵面具,直戳入他眼眶。
從眼眶處入腦,便是什麼妖魔鬼怪也斷不能活了。
封無言手上陡然加力,卻不防那藥人不躲不閃,一張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這藥人不知同黑判官有什麼深仇大恨,死到臨頭竟然還要咬下他一塊肉,封無言不由駭然,手上使勁,小半根長笛都沒入了藥人的眼眶。
藥人方才急促如風箱的呼吸戛然而止,站著斷了氣息,牙卻依然嵌在封無言手腕上。
封無言大叫一聲,強行掰開那屍體的牙關。
他的手腕這會已經沒了知覺,傷口處黑紫的血汩汩地往外流淌,那藥人浸染蠱毒已久,居然連牙關中都帶了毒。
封無言滿頭冷汗,一邊運用相抗,一邊拼命擠傷口的毒血,可那麻痺的感覺卻順著傷口一路往他胸口爬。
這時,有刀光一閃,封無言手忙腳亂的動作一頓——
碎遮從他胸口處緩緩露出一個尖。
135。見證
周翡捅完黑判官,就真的沒力氣拔刀了,只好任憑碎遮插在屍體上,旌旗似的豎在一地狼藉中間。
她脫力地往後退了幾步,背靠在一棵大樹上,又順著樹幹滑到了地上。
畢竟是年輕,她手背上的傷口很快結了痂,血跡混在浮塵裡,幾乎看不出面板底色。
周翡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心分明已經被經年日久的揮刀磨出了厚厚的繭子,方才持碎遮時太過用力,居然將厚繭也蹭破了。
如果不是她實在沒有餘力,斷然不會這麼痛快地殺了封無言,她還想知道真正的沖霄道長的下落,想知道齊門禁地裡為什麼會養著一隻涅槃蠱蟲,想問清楚這金盆洗手已久的刺客到底同海天一色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殺殷沛、又為什麼要連自己也一併除去……
不過現在都省了。
畢竟真相可以事後探究,但一個不果斷,小命玩沒了,就什麼都不用問了。
周翡開始覺得有點冷,好像從她下山的那一刻開始,她年幼時嚮往的那種可以和路人坐下喝一壺酒的江湖便分崩離析了,她被迫變得多疑、多思,懷疑完這個又戒備那個,隨時預備著被一臉善意的陌生人暗算,或是被原本親近信賴的人背叛……可是她天生便不願意多想多慮,有時候覺得自己想得腦子都要炸了,卻還是做不到“世事洞明”。
對了……還有那個捨身救她的藥人。
封無言最後撬開了藥人的牙關,將戳在他眼中的鐵笛拔了出來,用力過猛,將他臉上的鐵面具和幾顆門牙一併掀飛了,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一張臉。
再英俊的人,眼睛被捅出一個窟窿,形象也齊整不到哪去,何況這人多年身中蠱毒,已經脫了相。
他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張開的唇齒間還掛著些許血跡,醜得十分駭人。
周翡盯著那張臉看了許久,才從那尚算儲存完好的半截眉目中看出了一點端倪,依稀認出個熟人的輪廓——好似是當年他們在永州城外偶遇的興南鏢局少爺朱晨。
殷沛搶過活人死人山,其惡績比以前的四大魔頭加起來都更上一層樓,死在他手裡的無辜不計其數,一個小小的鏢局,家道中落,過去便要靠依附在霍連濤手下才能勉強度日,夾縫求存,與無根之草沒什麼分別,想必在如今世道,便是一夜滅門,也沒人會惦記著給他們伸冤報仇。
永州一行,發生過太多的事,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