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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片嘴皮子說得上下翻飛:“前一陣子不知因為什麼,前線斥候又發現不時有小股小股的流民南下,源源不斷,我們覺得奇怪,便逮住了一幫人,這才知道,原來湘水間有一條秘密的通路,可以通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谷,群山掩映,十分隱蔽,尋常人找不著,漸漸的便有人在那地方聚居,以種地捕獵為生,有那親戚朋友在山谷裡的聽說了,便也拖家帶口地前去投奔,非得山谷裡的人來接才找得著路。曹胖子聽了,立刻心生一計,便命巨門與破軍兩個人帶著我們,假冒流民跟著混了進去,最早一批人探路,確定此路可通,還能避過南人眼線,我們這才分批行進,打算在此聚集四萬精兵,給那賊……南邊的大將軍來個前後夾擊。諸位大俠,我說的都是實話,真是實話!”
李晟一臉不相信。
那斥候又道:“我們為了保密,便將原來在谷中生活的人都抓起來扣下了,不料前幾日竟跑出了幾個人,巨門大人知道以後震怒,連續派了三撥人馬追殺,我們便是奉命來掃尾的,誰知遇見了你們幾位,一時……”
李晟問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那斥候支吾了一下。
李晟也不廢話,一掌下去來了個分筋錯骨手,那斥候登時疼得涕淚齊下:“兩、兩萬多,快三萬人馬,其他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周翡忽然覺得那山谷怎麼聽怎麼像木小喬口中所說的“齊門禁地”,位置、難找、佈滿密道……好像都對得上,便問道:“你說的那山谷在什麼地方?”
斥候帶著哭腔道:“那地方古怪得很,尋常人一進去便容易暈頭轉向,只有我們斑鳩的‘諦聽’受的影響少一些……哦,‘諦聽’就是瞎子,耳音都訓練過,平日裡探聽是一把好手,我們每一隊人馬都要配一個諦聽引路方才能順利進出那邪門的山谷。”
他一邊說,一邊哆哆嗦嗦地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眾人順著他眼神看去,只見角落裡躺著一具屍體,翻過來一看,確實沒有眼珠,果然是瞎……可是已經不可能再聽音辨位了。
楊瑾撇了撇嘴道:“這麼說你沒用了?”
說著,他便輕輕的摸索了一下手中的鐵箭,緩緩向前。
“有用有用!”那斥候忙喊道,“我們斑鳩對走過的路向來過目不忘,雖說那地方邪門,但……但但我只要仔細分辨應、應該也找得著,我我我我……”
李晟一抬手,將半顆藥丸彈進了那斥候嘴裡。
斑鳩斥候猝不及防地嚥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李晟將他隨身包裹裡那涅槃母蟲的屍體露出半個身給那斥候看,笑道:“餵你吃一隻涅槃蠱,好好帶路。”
斑鳩斥候弄不清他們這些江湖人用的都是什麼魔頭套路,嚇得肝膽俱裂,只好磕磕絆絆地領路,李晟只解開他腿上環跳穴,遛狗似的拿了根長繩拴著,叫他僵著上半身在前面走,低聲對周翡道:“我知道你想找齊門禁地,但如果他說的是實話,咱們幾個人恐怕不好擅闖。且先去看一看究竟,回頭得知會你爹才行。”
周翡點點頭。
李晟又看了一眼吳楚楚抱著的孩子,那孩子乍一看不過兩三歲,但仔細一看,實際年齡恐怕要再大幾歲,只是戰亂年代生活困苦,吃不飽穿不暖,方才長得格外瘦小。他想必也知道誰要殺他誰要救他,老老實實地窩在吳楚楚懷裡,安靜極了,一聲也不吭。
斑鳩斥候帶著他們在一片山水中走了足有兩個時辰,從正午一直走到金烏西沉,饒是習武之人,看著周遭來來回回的山重水複也疲憊不堪了,周翡雖然早就將當年出門就找不著北的毛病改了,但好像對方向的感覺天生就比別人差一點,時隔三年,又體會了一回當年在岳陽附近不辨東西的茫然。
她伸腳在斑鳩斥候身上踹了一腳,冷冷地說道:“你不會帶著我們兜圈子呢吧?”
那斥候本就腿軟,被她一腳踹了個大馬趴,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他被李晟封住了啞穴,連叫都叫不出聲,只好滿臉畏懼地拼命搖頭。
李妍跑到一棵大樹下,指著一個人腳踩出來的新坑道:“咱們來過這,看,我還做了記號!”
楊瑾冷冷道:“我們不做記號也認得出來過的地方。”
李妍瞪他。
“你們這些磨磨蹭蹭的中原人。”楊瑾嘀咕了一句,一把抓起那斑鳩斥候的頭髮,“走錯一次,我剁你一刀。”
說著,楊瑾便從腳腕拔下一把匕首,手起刀落便剁下了那斥候一根手指,李妍飛快地退開,卻還是躲閃不及,鞋上被濺了幾點血跡,她尖叫道:“你這個野